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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一笑,長孫夕沖她眨了眨眼睛,“生氣啦?” 回應她的只有遺玉轉身留下的背影,長孫夕臉上笑意不減,同樣轉身朝著剛才那棵樹下走回,從魏王府大婚那日便積壓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暢快的她打算找人好好喝上幾杯才能慶祝。 他早晚都要后悔,他們全都要后悔。 “主子,您沒事吧?”平霞擔心地上前扶住遺玉。 “沒事?!标柟庹盏萌搜厶?,走過樹蔭下才好些。 “你都沒有脾氣么?” 遺玉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抱臂待在樹后的青袍男子,稍一作想,就知道剛才長孫夕前頭幾句話八成是給他聽去了,正要敷衍他兩句走人,可目光一接觸到那雙似曾相識的清澈眼眸,心中一鈍,到了嘴邊的話,不禁變成一聲苦笑。 “笑什么,她那樣詆毀你,為何不生氣?”李元嘉朝她走近一步。 “誰說我不生氣?”遺玉反問道。 “可比起她來,我更氣的是自己?!贝蟾攀沁@人同他大哥有幾分相似的氣質讓她放下戒心,在臉上露出幾分自嘲來,看的那男人一皺眉頭。 沒有門庭的相護,沒有娘家的扶持,更沒有受人擁戴的名氣,甚至無意中屢屢為李泰樹敵,在出了這樣的大事之后,她能替他做的,真的少的可憐,她氣自己沒能力保護他,就像是當初她救不了她大哥一樣。 她神情中的落寞讓人不忍,想起她一個女子在惡臭的涼棚里檢尸的畫面,李元嘉眼中浮起一抹慍色,道: “作為長輩,本王有幾句話奉勸,大書樓的案件自有人會查,再不濟也輪不到你一個女子出頭,世事無常,禍夕旦福,這些都不是你需要承擔的,何況你能做的并不多?!?/br> “對,我能做的的確不多?!边z玉語調一沉,不知是被他哪句話激到,方才不小心流露出的軟弱霎時消失不見,全成了一種他從未在女人身上見到過的堅毅,或者說是固執: “但哪怕只是極少極少的一點,只要是能幫到他,我都會不遺余力地去做,這不是苛刻,是我自己不想后悔?!?/br> 她了解他一路走來的艱辛,想要保護他的心情,不會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弱,不知不覺間,已經強到不能忍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傷害他。 話說完,她看見李元嘉臉上復雜又困惑的神情,方覺她同這位還算陌生的“皇叔”說的太多了,遂壓下波動的情緒,點頭一禮: “若有失言還請王爺勿怪,告辭?!?/br> “等等?!崩钤翁纸凶∷?,清秀的面孔雖然遲疑,但還是開口提醒道:“聽說參與修撰坤元錄的學士們都被刑部帶走提審,所錄口供難免有所出入,你最好是尋到杜長史,讓他盡快到刑部去一趟,阻攔他們過早定案,將這一樁兇殺當成普通的勞死案來對待?!?/br> 遺玉得這重要提醒,連忙謝過他,一邊暗道自己還是缺乏處事經驗,一邊匆匆離去找杜楚客商量。 李元嘉目送她走遠,才掉頭朝遠處的橋下走去,待過流水,便見那柳樹下等候的倩影。 “嘉哥哥,你好慢,約了人家過來,自己反倒遲了?!遍L孫夕撥著身側垂下的嫩綠絲絳,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抱怨,一副純真嬌憨的女兒態。 “沒大沒小,叫我十一叔?!崩钤屋p斥道。 “你只比我大幾歲,夕兒才不要叫你叔叔?!遍L孫夕上前輕拉住他衣袖搖了搖,惦腳看了他背后,嬌聲道,“你從那邊過來的?可有著見一個穿藕衫的女子?” “沒有,是什么人?”李元嘉任由她親昵地拉著自己袖子朝前走。 “嘻嘻,是魏王爺新娶的妃子,啊,對了,她受過莫夫人指教,摹著夫人的善體寫了一手新字,我知嘉哥哥好書法,本來是買了她同杜大哥的合作的一幅畫,可惜后來弄丟了?!?/br> “即是摹他人之作,何談新說,如此技法,不看也罷?!?/br> “那就不說她了,你才回京城,夕兒帶你到處逛逛,中午咱們上天靄閣用膳,算是替你接風?!?/br> 遺玉沒繞遠路,就在馬車駛過文學館前門的時候見到奉旨來協助查案的杜楚客,他正在安撫門前一群吵吵嚷嚷進不去館內的學生。 “杜先生,聽說館里死了二十個人,是真的嗎?” “王爺去哪里了?為什么這些人不讓我們回館?有人說文學館要被封了,是不是騙人的?” “諸位,諸位!”杜楚客站在臺階上,身邊兩名職官陪同,義正言辭地大聲道,“刑部是在這里查案,文學館只是暫時封禁,至于死人一說,希望大家不要道聽途說,等事過之后,杜某會給各位一個解釋!” “杜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待在大書樓的同窗們當真是被王爺勞役過度猝死的嗎?是不……” “王爺是有強迫他們日夜趕進修書嗎?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 杜楚客管的是工部,私底下就不是個多會說話的人,幾句話沒能平復下面sao動,有幾個故意挑事的混在人群中,他就是想揪人一時也找不出來,卻更惹得人聲鼎沸起來,他左右一衡量,想著還是先去大書樓看著,先不管這群鬧騰的人,他剛剛側頭去吩咐隨行的官員,對面的人聲就陡然少了一半。 “借過,借過?!逼较甲咴谶z玉前頭引路,圍觀的人群雖不認識這對主仆,可文人本性都在,一群男子里面冒出來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婦人,多半是壓了嗓門,暫停了嚷嚷。 “杜大人?!边z玉走到人群前頭,文學館門前稍微寬敞一點的地方站了。 “王妃?!倍懦蜎]想她會跑到這里來,略皺了眉頭,先回了一禮,又壓低了聲音道:“你怎么跑到這里來?!?/br> 這口氣不多尊重,遺玉也沒空和他計較,上了臺階,輕聲道,“文學館的事我都知道了,還請杜大人借一步說話?!?/br> 杜楚客卻不理會,只是將遺玉看做添亂的。忍住不耐煩,道:“杜某還有急事要處理,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王妃先回府去等吧?!?/br> “杜大人——” “魏王妃,是王妃!”下頭有人看見兩人互禮,聽見杜楚客稱呼,便又一下子又鬧騰起來。 “王妃,王爺去了哪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見王爺人?”有人先起一嗓子大喊道,下面一片應聲,遺玉回頭去看著人群,尋善這人聲音,鎖定了人群一角。 “對啊,王爺呢?不是說大書樓里編書的文人都因勞猝死了嗎,王爺怎么不來?” 別說遺玉還不知道李泰眼下被禁在了瓊林殿,就是杜楚客這知道的也斷然不會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