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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br> 見李泰頷首應下,遺玉嘻嘻一笑,便將那白子落在他剛才待下之處,一招間變成她占盡上風,遺玉想著這回必不能敗,這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他對弈,李泰亦不放水,平彤平卉兩個侍女立在邊上奉茶,細細觀望他二人你來我往,擠拆逼封,竟比方才酣暢許多,收官時,乍看之下勝負莫辨,平彤見兩人收手,便上前提子數過。 “如何?”遺玉見平彤吞吐,也不知是怕得罪誰,從平卉手里接過花茶飲了兩口,笑看她道,“但說無妨?!?/br> “黑子一百八十三著,是王爺勝了?!?/br> 遺玉聽這結果,不免失落,這局她可謂是超常發揮,正要同李泰打趣兩句轉移注意力,卻見他垂眼在棋盤上掃過一遍,側頭對平彤道:“還棋頭?!?/br> 這時對弈是有按沒超出一塊棋還對方一枚子的規矩,是為“還棋頭”,因這還子數目不多,而方才兩人下時,李泰又總是贏得多,平彤數子時便沒算上這個,聽了李泰的話,再一數盤上,一扣一減,當即詫聲道: “是小、小姐贏了!” 遺玉亦是驚喜地放了茶杯,親自埋頭數過一遍,果真是她險勝半子,繞是賴皮贏的,也吃不住臉上樂開了花,要知道自她同李泰下棋至今,兩年有余,還從未贏過一回。 “果真是我贏了?!彼龥]忘賭注,一手伏在石桌上微微傾身向他,一手指著遠處,笑彎了眼睛,“我上午在梳流閣樓頂觀望,見那邊人來人往,似是正在動工,殿下可否帶我去看一看?” 李泰順著她手指看去,回首時,一片綠蔭下雙眼之中波光點點,“不急,來日方長?!?/br> 遺玉已是猜那一片遠望紅火的院落必是婚后新居,又從他話里得到證實,目的即已達到,便沒強求,抬手搔著泛紅的耳垂,看著他道:“我才沒急呢,不帶我去看就算了?!?/br> 又作勢打了個哈欠,對李泰擺擺手,“你下午不是還要出門去么,我回屋午休,你早去早回,我等你一起用晚膳?!?/br> “不用?!崩钐┢鹕?,拂過衣擺皺褶,“今晚有事,會晚歸?!?/br> 第113章 畫能傷人 “我說,我都說過多少遍了,那兩幅畫真的不是我拿去賣的,是一笛那個臭小子從我這里騙走的,老四,四爺,四哥,你就放了我成不成,你大婚我也不去湊熱鬧了成不成???” 馬車里,比起沈劍堂做過的事,他眼下的模樣委實不像是受過什么罪,頭發依舊是卷翹凌亂,身上那件白衫依舊不怎么干凈,只有被反綁在身后的雙手,顯示出他眼下的身不由己。 李泰由他在一旁多舌,將車簾撥開一道縫隙,借著夜幕中的燈火,看了看那門庭若市的院樓,從袖中拿出一只似是用來放香膏的八角盒子擰開,捏了一顆羊奶色大藥丸,在沈劍堂措不及防之時,捏開他下顎塞了進去。 “咳、咳咳?!备裳柿艘活w大藥丸,沈劍堂一臉被噎到的扭曲表情,“你、你給我吃什么?” “散功丸,三日不服解藥,你會變成廢人?!崩钐⑹种邪私呛袃A斜,好讓他看清楚用一塊簧片隔成兩半的盒子里剩下的另外一顆烏黑藥丸,“不管你去偷,去搶,把東西拿回來?!?/br> “哈哈,你騙誰啊?!鄙騽μ酶尚陕?,一面不大信李泰會這么對他,一面又心虛地去偷偷運力自查丹田,片刻之后,察覺出那一絲異樣的流失,臉色霎時由紅轉綠,他甚至來不及沖李泰吼上兩聲,便緊張地弓著身子,張大嘴巴開始干嘔起來,試圖將咽下去的藥重新吐出來,但顯然這做法不大成功,他一天沒能吃飯,肚子里連口能夠反胃的酸水都沒有。 李泰將藥盒重新收回袖中,整理了一下衣襟,便撩開車簾,朝那片燈火走去。 那兩幅畫,他大可以今晚花高價買回來,但他并沒有那么做的打算,一來東西原本就是他的,他不是冤大頭,二來,他認為日子過得太安逸的沈劍堂需要一個提醒,重新記起來他是什么人。 …… 就在遺玉捧著一碗沒多少油水的雪耳雞湯進補的時候,魁星樓今晚的易賣,因為早先那兩幅春江月夜圖,風風火火地拉開了惟幕。 今晚魁星樓可謂是爆滿,大廳中、香廊下皆座無虛席,幾乎都是奔著那兩幅畫來的,哪怕買不到畫,能一睹為快也足矣,這客人里頭,光是來看熱鬧的,就占了大半。 三月初放春回京的皇子們都返回了屬地。若不然,今日這場面還要再火熱幾分。 李泰和杜若謹兩人一到場,便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少不了有人往跟前湊,探聽那兩幅畫是如何到了魁星樓的手里,但李泰守口如瓶,杜若謹又左右而言他,到底是沒人能問出些許的貓膩。 因為是月底,魁星樓接待女客,在座是有三成的女子,有的陪在夫婿兄長身邊坐在大廳里,有的則在香廊下頭圍了紗帳坐著,長孫夕便是其一。 “小姐,杜大人來了?!笔膛畬⒑煄は破?,一道頎長的人影走進去,外頭的客人有借著縫往里看的,雖廊下燈光昏黃,但那帳中那驚鴻一瞥的身影,還是叫人眼直。 近年長孫夕出落地愈發動人,國子監都不常去了,正如那京人所傳的打油詩里,“夕顏絕色不露人”之一句,外人想要見一眼這長孫三小姐,可當真只能肖想了。 “謹哥哥,許日不見,你身體可還安好?”長孫夕起了半身,兩手端著銀壺,朝來人嫣然一笑,眼中閃過賞色,杜若謹今夜一襲對襟照藍衣,冠上墜了菱孔翠玉,腰間一條銀咬扣系著,是比平日的溫文多出幾分俊朗來,她慣以為,這京城除了李泰,若還有人能穿得藍色,當屬是眼前此人了。 “還好,只是陰天會起咳?!倍湃糁斣谒粋攘脭[坐下,接過她遞來的酒杯道了聲謝,問道,“你怎么一個人,我若不來,你豈不是要落單?!?/br> “你這不是來了么?!遍L孫夕無奈搖頭,“我大姐如今聲名掃地,舅公有言,她只能閉門不出,還能同我一道不成?!?/br> 杜若謹自然知曉遺玉及笄禮上長孫嫻鬧的那一出,半飲杯中酒物,面露憾色,道,“她性格過為偏激,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br> 長孫夕聽他話里不無這是她大姐自食其果的意思,卻是沒有偏護的意思,思及今晚那兩幅將賣的畫中之一,對心里那分猜測愈發肯定,舉壺將他酒杯再次斟滿,嘆道: “她就是太過自負自傲,也不想那盧小姐本身就不是怯弱之人,又有四哥在背后撐腰,怎會同她客氣,只是盧小姐到底有些狠心太過,畢竟是她大哥害了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