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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想法,于是問:“怎么說?” “說法多了,”遺玉側頭看著掩實的臥室門,倒真一件件地數了過來,“往遠了說,咱們在長安,在密宅時,你每日教我下棋射箭,又給我找好些雜書解悶,還時常送我些小玩意兒。在王府時,你幫我修了藥房,尋各種綱目給我瞧,又幫我采買藥材,不用我cao心半點。在宮里那幾日,你還知陪我去賞雪賞梅,去宮外賞月看燈?!?/br> 回憶起過去的日子,兩人點點滴滴的相處,不知不覺間,已是有了那么多的牽系,可在瞧瞧現在,遺玉嘴巴一撇,心生委屈,便不顧及其他,直言道:“真算起來,自從咱們四月里住進大蟒山后,你就待我一日不如一日了,教我使暗器的時候,每回都兇巴巴的。晚上我要是同蜓蜓姐聊天,吵到隔壁的你休息,第二日你一準給我臉色瞧,整天都不同我說一句話。你可記得,有次小貍抓破了你一件袍子,你差點把它掐沒了氣兒,嚇得它幾天都吃不下飯,見了你就跑,連帶我也一起不受你待見?!?/br> 這件事,李泰自然是記得清楚,那件袍子是夏天悶熱時候,她特意給他縫的一件單衣,奈何他只穿過一次,便被一個畜生毀了去,后來倒讓她躲了他三四天,原也是為了那個畜生。 壓根兒看不見李泰眼中的凌光,遺玉越說越覺得委屈,回過頭,語帶怨氣道:“往近了說,不算昨晚和這會兒,這十幾日,你每天同我說過的話,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不理我便算了,就連我喜歡雕個木頭你都不讓。昨晚帶我出去逛,你還、還——還盯著別人猛瞧,是沒見過漂亮姑娘怎地?” 臉皮子發熱,她掩飾地輕哼一聲,抬眼看屋頂,說來說去,最叫她生氣的還是這一樁。 這振振有詞的指責,若是換了別人,純屬是自找沒趣,李泰怕也就忍得眼前這一個人,這般口氣同他說話,松手放開了她的腳踝,讓她兩腳站穩。 “還有什么?” 遺玉抱怨完了,聽他一聲不慍不火的問話,就開始后悔,暗恨自己同他說話,有時就是不經腦子。她當即便收斂了囂張的神色,耷拉下腦袋,悶聲道:“沒了?!?/br> “離京快一年了,”李泰換了一只手撐在腦側,抬起她垂在身側的小手,捏在掌心把玩,低聲道:“你這不識好歹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br> 遺玉皺眉,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還嘴,就聽一旁門聲“吱呀”響動,心一跳,“嗖”地一下便將手從李泰掌心抽出,又連退三步同他拉開了距離。 撥了兩下頭發,才扭頭沖走出來的人影,露出一抹淺笑,動作一氣呵成,道:“娘您起啦,怎么不再睡會兒?” “睡好了,”盧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柔至極,又一轉,面向當座的李泰,行了一禮,道:“見過殿下,昨晚不知殿下身份,多有怠慢,萬望殿下不介?!?/br> 見她娘這般謙恭地同李泰說話,遺玉忽略去心中的古怪,暗暗沖李泰使著眼色,她昨晚是將他常公子連同魏王的身份一并告訴了盧氏,卻沒說及兩人已有婚約在身,然這事方才沒同李泰通過氣,眼下就怕他露餡。 李泰卻看也沒看一眼遺玉,對盧氏點頭,道:“出門在外,不必多禮?!边@字面上的客氣,單從聲音聽不出半點喜怒。 “是啊,娘,”遺玉見他沒有拆臺,松了口氣,上前挽住盧氏手臂,不吝夸贊了李泰兩句:“殿下人很好的,這一路上多虧他照顧我?!?/br> 盧氏搭上她的手背,沖李泰又是一禮,態度依舊恭謹,“小女性格溫軟,這一路上,想是沒少給您添麻煩,真是多謝您照拂了?!?/br> 李泰面具后的目光,落在眼前婦人面上,不動聲色地觀察之后,遲遲開口,道了一聲:“這是應該的?!?/br> 聽這若有所指的一句話,遺玉心便咯噔一跳,扭頭去看盧氏,見她面色無異,方才放下心來,抬眼小瞪了一下李泰,暗自慶幸她娘的遲鈍。 “不知殿下這一行,是打算何時回京?”盧氏問道。 在這點上,遺玉剛才和李泰通過氣,他也沒再說些有的沒的嚇唬她,道:“歸期未定?!?/br> 第28章 一會韓厲 在普沙羅城,處處可見架空屋底的干欄式建筑,用以防潮防沖,但只有烏蠻舍的貴族,有資格蓋起干欄式的多層小樓,獨門獨院更是少有,而作為外來者的韓厲,卻能獨擁一院。 純竹木搭建的小樓,夏季十分兩雙,冬季微涼,三樓上,遺玉和韓厲對坐在向東的欄桿旁,坐著的皮絨混裁的毯子,兩人當中的茶案旁有小爐燒著熱水,水滾之后,韓厲慢條斯理地起水,濾茶,入壺,壓蓋,將茶泡上,動作并不十分精細,手法不甚老練,可是每一步他都做的很認真。 “不是什么茶,便不作解了,只是味道較淡,我甚喜歡?!表n厲將茶壺放好,沖遺玉溫文一笑。 “無妨,我并不是來品茶的?!边z玉將目光從他手上的動作,移到他臉上的笑容。 “說的也是,”韓厲道,“不算昨晚的話,這該是我們第一次見吧?!边@么說,可他神態語氣卻好像不將遺玉當成外人,只把她看做一個小輩。 “還有去年你擄人的那回?!?/br> “呵呵,那次不沒見著么?!?/br> “我昏迷時你是否見過我,我不知道,但你同我娘在隔壁說話時,我卻見過你?!睆你~錢大小的墻縫上窺聽了上一代,一場持續二十多年的癡戀,憑一句“我心悅你”,叫她記憶猶新。 “你——” “一墻之隔,有孔隱于壁,我盡數窺得?!边z玉坦言。同一個聰明又理智的男人交流,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絕對要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這是和李泰一年的相處下來,她總結出的一點。 韓厲沉默了片刻,對遺玉不似一個十三四歲姑娘的表現,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雖打聽到許多有關她的事,又從盧氏那里聽說許多,可真正同這個孩子直面交談的時候,他才發現,之前還是有些低估了她——他所愛的女子,所出的三個孩子,不只一株奇葩。 “我娘被你擄去之后發生的事,我已大概知曉,”遺玉神色微冷,“包括你騙她的所有事?!?/br> “茶泡好了?!表n厲似沒聽見她話里的指責,提起茶壺將兩人身前的杯子各自斟至八分,滴水不漏,放下茶壺,抬手示意她,“請?!?/br> 遺玉看了一眼杯中漂浮的兩瓣茶葉,兩手捧起,輕吹一下,道:“若我沒猜錯,你當日自稱是要帶著我娘遠離紛爭,可是長安城的消息,你卻知之甚詳,是嗚?” 神色暗下,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