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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都沒發現,此時的她就靠在他懷里,先前幾近被逼瘋的心,正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 就在脫下了面具的男子,被幾十名獄卒堵在了街頭四面包圍起來,體力不支時,卻從后方突然殺出幾匹快馬,不由分說幾劍揮出便破了他們的圍勢,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的獄卒們慌張應對,但還是在不大會兒的功夫后,便失了他們要抓的目標。 將人救下后,這些黑家劍客便不再戀戰,駕馬朝著西南退去,而在另一頭街角暗處窺見了他們順利犯人救下,李泰便調轉馬頭載著遺玉朝反方向離開。 “殿下?” “我的人會妥善安置他,你隨我回去?!?/br> 說著他便又加快了速度,遺玉沒再多問,垂著眼瞼安靜地靠著他。一刻鐘后,馬兒在魏王府隱蔽的后門處停下,李泰翻身下馬后,雙手一舉便將她抱了下來放在地上。 早就等候在此的阿生,借著手里的燈籠看見遺玉這駭人的模樣,嚇了一跳,又見李泰的臉色不好,他便半句沒吭,只顧著走在一旁帶路。 李泰大步走在前頭,遺玉抱著懷里的面具哆嗦著發冷的身子小跑著跟在他后頭,三人繞過亭臺樓榭,直接進到了梳流閣。 同陰冷的街頭不同,閣內的炭爐燒的正旺,遺玉一進門便暖和地打了個顫,看著腳下價格不菲的絨毯被她踐上了顯眼的臟污,有些無措地后退了兩步重新站到門邊。 “殿、殿下?!币簧韱伪〉囊剐幸麓┝艘煌?,又騎馬被風吹,她身上早已凍得發麻,說話都不利索。 李泰將披風隨手丟在地毯上,找了張紅木雕花椅轉身坐下,抬頭看著門口一身血腥狼狽的她,面無表情地冷聲道: “去洗干凈?!?/br> 遺玉聽出他話里的冷淡,本就悲痛的心更加瑟縮,迷茫地扭頭看了一眼阿生,便見他沖自己扯了扯嘴角,道: “盧小姐,屋里已經備好了熱水,請您先去沐浴?!?/br> “嗯?!彼滞艘谎劾钐?,便跟著阿生穿過廳堂去到后堂的東室,阿生簡單地交待了她幾句,便將退出去將屋門關上。 淺紫色的內室布置很是典雅,遺玉低著頭脫下靴子,露出身上唯一白凈的小腳,踩在駝絨地毯上,走進冒著白煙的屏風后面,一直拿在手上的黑白面具被她放在案幾上,她抖著手去解開身上染血的黑衣。 片刻后,她便赤著纖細的身子站在浴盆邊上,拿起布巾沾著桶里的溫水從身上淋過,待把臉上和身上滲透的血跡擦洗干凈后,才跨進了浴盆中。 冰冷的身體被熱水包圍后,漸漸回溫,她就像住常沐浴一般,梳洗頭發,擦拭身體,足有小半個時辰,才從浴盆里面出來,拿布巾把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凈。 屏風上搭著嶄新的中衣,她伸手夠下,窸窸窣窣地套上,就在系到腰間的帶子時,方才還穩穩的手,卻又重新抖了起來。 一下、兩下……系不上的帶子就仿佛她此刻的心,被壓下的一幕又重歸腦海,她是眼睜睜地看著盧智的身影消失在洶洶火洞中,變成一個小黑點…… “滴答”、“滴答”,她低著頭,眼淚從順勢滾落在地面上,她發抖的手卻固執地抓著腰間的帶子,哽著嗓子沒有發出半點哭聲。 …… 廳中,換上了舒適的錦袍,李泰坐在椅子上,聽著逆光站著的子焰匯報著牢中所見,手中的酒杯一下下地往唇邊送。 “你說,盧智被帶進了大火中?” “是,屬下親眼所見,那刑部的地牢屬下也曾去過,的確只有一條通道,單看外露的火勢,那兩人進去,必死無疑?!?/br> 阿生在一旁聽著,臉上驚愕,有些不經思考地出聲問道: “你為何不出手!” 子焰瞥了他一眼,道:“那女人是個瘋子,而對方的六人不知是何來路,個個身手都與你相近,我需以盧小姐的安全為重,為何要冒險救他?!?/br> “你——”阿生皺眉,想起事先在后門見著遺玉狼狽的模樣,道:“那你是怎么保護人的?” 子焰冷哼,“她受傷了么?紅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以防打草驚蛇,我只在關鍵時候才會出手,且你有何資格來質問我,若非是你欺上瞞下,沒將最近京里的動靜報給主子,不然事情不會至此?!?/br> 阿生啞然,他知道自己卻有不對,可也沒想過會鬧到這個地步,他一直都以為盧智不會平白攤上殺害長孫渙的名聲,可到最后,他卻比行刑還要早上半天身死。 李泰聽著兩人爭執,略皺了下眉頭,道:“下去?!?/br> “是?!卑⑸妥友嫦嘁曇谎?,一個閃身便不見,一個則后退到屋外將門關上守著。 此時距遺玉已經進去足有半個時辰,李泰又飲了一杯酒,便放下杯子,朝著廳后走去。 在東室門外停下腳步,五感敏銳地發現里面連半點水聲都沒,抿了下唇,便伸手將門推開,抬腳走進去后,朝著屏風處一著,臉便沉了下去。 她側著身,低頭系著腰側的帶子,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著,從濕漉漉的頭發上滑落的水珠浸在肩背上,濕了一片。 “你在做什么?!?/br> 遺玉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紅紅的眼眶仍在滾著淚,口不由心,哽咽著輕聲答道:“系……不上……” 貓一樣的聲音剛發出來,他便徑直走了過去,從她發抖的手中勾出白色的絲綢帶子,三兩下系成了結,又伸手夠下屏風上的素色長衫和干凈的布巾,從背后將長衫裹在她身上,又把布巾蓋在她頭頂,道:“收拾好就出來?!?/br> 說罷便轉過身,只是剛走兩步,便停了干來,因身后傳來了細細地哭訴:“殿下……我、我大哥死了……我大哥他死了……” 遺玉不知此刻自己想的是什么,也許是今晚發生的事讓她不能承受,下意識地想要找個人訴說,哪怕只有一點,只要有人能幫她分擔一點,她就不至于崩潰。 “他死了……” 李泰聽著她的聲音,心中微刺,頓足后,便又回過身去,雙手遲疑地伸出去,在觸到她瘦小的肩頭后,卻毫不猶豫地勾手把她納進了懷里,隔著衣料感覺到她發燙的身軀的顫抖,心口上是她貼近的哭聲,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她瞬間探出雙臂,繞到腰后緊緊地扣住,心神一動,便聽胸口傳來了近乎嘶喊的哭喊。 “我親眼看著他被帶到大火中,我看著他被火焰吞了下去!為什么是他,為什么要是我大哥,他沒有殺人,為什么要在這種情況下償命!他才十八歲啊,從小就吃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