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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聽她說話,鼻音更重,比起往常那脆生生的嗓音很是粗啞,李泰并不覺得難聽,卻忍不住想要皺眉。 “怎么弄成這樣,沒有喝藥?” 昨晚要讓她坐馬車的話,許是不會變得這么嚴重好吧。遺玉仍舊對昨夜李泰的視而不見有著小小地抱怨,嘴上卻認真答道: “昨兒淋雨了不是,早上才喝過藥。您這兩日如何,休息的還好嗎?”關心的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到嘴邊才覺得有些冒然。 “還好,”李泰剛才在廳堂之中帶出的冷硬目光逐漸柔和,看著她側耳的淺紅,目光閃動,語氣淡淡地補充道:“只是睡多了,會頭疼?!?/br> “嗯?頭疼?”遺玉聽到這,總算肯抬起頭來看他,目光一觸,被那青碧色的流光投注在墨黑的瞳孔中,心跳微浮,眨眨眼睛,似是要擠出那些不自在,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剛才他的話里,仔細問道:“是怎么個頭疼法?是太陽xue那里痛,還是后腦痛?” 見她白皙泛紅的臉上一如在密宅時候在不自覺間流露出的關切,李泰心頭一動,原本放在身側的右手抬起,在遺玉迷茫的目光中,就這么貼在她的左頰上,寬大的掌心和修長的五指很是輕松地將她的半邊小臉覆住,指尖傳來的溫熱,他瞳色微變,食指輕輕順著她眼梢翹起的地方,向后輕輕摩擦。 遺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焦。臉上微涼的觸感對正有些發熱的她來說,很是舒適,可是在片刻后,待眼角被摩擦時又麻又癢的感覺傳來,一下子便讓她重新找回跑丟的魂兒,鼻子的堵塞讓她的眼睛沾上些許水汽,有些磕磕巴巴,啞著嗓子喚道: “殿、殿、殿下?” 誰能告訴她,眼前頂著這張漂亮臉蛋卻神情冷淡的男人,他、他正在做甚! 看著遺玉含著水汽的眼中明顯的慌亂,將她的反應視作不喜的李泰,目光沉了沉,胸口有些輕悶,食指在她眉梢之上輕按了一下后,便將手收回,低聲道: “就是這里痛?!?/br> 第333章 過甜了 “就是這里痛?!?/br> 貼在遺玉臉上的手掌收回,聽到李泰這么說,她剛才有些局促的神情便緩和下來,在李泰看來,卻更像是說明了她對自己碰觸的不喜,好在他掌心和指尖尚留有的細滑溫熱,讓他不至于心情不悅。 遺玉伸手碰了碰剛才被他接過的眼梢靠上的位置,想了想,道:“這里痛,應該不是因為余毒未清,您若不放心,就繼續喝那湯劑,最好是請大夫看著?!?/br> “嗯?!崩钐艘宦?,眼里仍是她泛著紅潤的白皙面孔,垂在身側的雙拳緩緩握起,側過頭去不再看她,想要碰觸的感覺總算稍微淡去一些。 身為皇族,又是天子最寵愛的兒子,比起太子的任意妄為和其他皇子的暗地放縱,李泰的隨意著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因著生而冷淡的性子,他的隨意才不比太子那般扎眼,但像是現在這種,想做什么卻要克制不做的情況,著實是少的可憐,單看方才在審堂之上,明明他是奉旨前來督審,聽了一半不到就走人的行為,便可見一番。 然而,他這時的克制,卻只是本能地不想招來遺玉的不喜罷了,就像是剛才下意識地想要去碰觸她一般。 遺玉見李泰盯著素上的茶壺,便伸手斟了一杯遞過去,“您喝茶?!?/br> 李泰攤開右手去接,托起小小的茶杯,不免又挨著她的手指,體溫的差異讓這種接觸感于他來說異常明顯,整條手臂都僵硬了一瞬,自從昨晚聽了沈劍堂的話后,他便發現,同這少女待在一處時,情緒的波動總是較于往常時候明顯的多,談不上不喜歡,只能說不適應罷了。 兩人一個本就話少,一個則是不會主動搭他的話,車內一時靜了下來,遺玉臉上潮紅稍稍退去,思緒便飄到了此時不知被韓厲帶往何處的盧氏身上,神情不由露出些許憂色。 李泰瞥了她一眼,便又移開目光,嗓音低緩,“擔心你娘?” 遺玉一愣,這倒是從昨晚到現在,頭一個主動在她面前提起盧氏的,點點頭,她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捧著,輕聲道:“擔心她,也想她?!?/br> 李泰稍一沉思,便道:“韓厲此人,算是言出必行,他既言不再沾染他人恩怨,想必你娘跟著他,是不會有危險的?!?/br> 遺玉大感意外,因為盧智的關系,李泰知道她娘是被韓厲帶走的也不奇怪,可聽著他的話,就像是已經認識韓厲,且見過他一般。 “您見過韓厲?” “嗯?!崩钐┟蛄丝诓?。 “什么時候,在哪見過?”遺玉有些急切道。 李泰毫不避諱地答道:“昨晚,延平門?!?/br> 昨晚?!就算沒有鏡子,遺玉也知道這會兒她的臉色是有多難看,昨晚在城門處見過韓厲,不就是韓厲帶著盧氏跑路時候見過他們! “你、你怎么不攔下他們?”太過氣急,她連敬稱都忘記用,李泰認得她娘,又認得韓厲,卻眼睜睜著她娘被別人擄走! 李泰側目看著她氣結的模樣,倒是比剛才那蔫蔫的樣子精神多了,視線挪開到那盒大開的點心上面,道: “沒必要?!?/br> 盧氏在他眼里,不過是個認識的陌生人而已,又換了韓厲一賣一贈兩個重要消息,趕著去金光門阻攔穆長風將遺玉帶走的李泰,就算是時間夠,也未必會救下盧氏。在他這么多年的人生當中,孰輕孰重,向來黑白分明,只除了……那個時候,他似乎偏了重心,但事后,卻絲毫沒有反省過。 且不管李泰是怎么想的,聽聞他一句“沒必要”,遺玉的火氣當場便看退,轉換成了淡淡的自嘲。他說的對,兩人非親非故,他自然沒必要救下她娘,是她越過了,李泰沒有那種責任和義務。 “您若沒事,就請下車吧,莫要被我傳染了去?!边z玉將茶杯放下,重新用帕子捂了口鼻,板著小臉道,她是沒理由怪他,也知道他肯對她“實話實說”總比瞞著好,可人的情緒哪是那般容易控制的,她這會兒心頭不爽,也沒想過要對他“虛以委蛇”。 “……”李泰自然知道把他見過韓厲之事說出來,會引起遺玉的不快,可他卻沒想過要在這事上面瞞她,聽她趕人,見她變得生動的表情,不但沒有不悅,反而生出些新鮮感來,他不慌不忙地將茶杯放在案上,然后兩指隨手從那扁圓盒子里夾出一塊點心來。 遺玉正在生悶氣,瞅著他的動作,見他夾起一塊點心送到唇邊,眼尖地發現那缺了塊兒的月牙點心上明顯的牙印子,急忙探身伸手去攔——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