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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后,是他確認了她的痊愈。 這個線索將他們的視線轉到了新的方向——但這個時候阿諾忒已經不再關注事件的后續了。 克洛已經死了,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樣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說的再多,已經死去的也無法再重回。 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卻又不知道笑什么好。事實上,她對克洛的死并沒有什么感想,只是有些莫名的感同身受,當然這個時候,她不適宜思考太多,畢竟她是去赴約的路上。 她赴的,正是漢尼拔的約。 在她留下那句意味不明的對rou的猜測后,她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和對方聯系,畢竟是她沒能控制住自己說了錯話——那之前她一直只是猜測,但克洛的事證明了她的猜想。 漢尼拔·萊科特,這位享有盛名的心理醫生用來招待她的那份美味的rou,其物種的歸屬,的確來源自人類。 這讓她覺得落差。 她心生好感的漢尼拔先生,是那位享譽巴爾的摩的心理醫生,他出眾在氣質,迷人在風度,讓人著迷在每一個舉手投足。 而她眼前的這位漢尼拔先生,他手中握著餐刀,會燒世界最美味的食物,可他的食材卻極有可能是前一天與她言笑晏晏過的少男少女。 她本來已經想清楚接下來碰上這樣的事他會選擇的方式——她會無視到底,但這并不意味著她能夠面不改色的吃下人rou。 所以…… “蔬菜沙拉?今日的菜色真是簡單呢?!鄙倥闪艘豢跉馊缓蟛旁谧狼白?,她的神色比起一開始已然自然了許多,擔驚受怕了一路,還好最后對方招待她的不是她所以為的rou食。 “阿諾忒小姐似乎是個素食主義者,而女士的愿望,值得尊重,理應被滿足?!贝┲练€但居家的純色棉質面料襯衫的漢尼拔稍稍放下刀叉,阿諾忒眼尖地看到他襯衫上的溫莎領,她對衣著了解不多,但這種打扮卻是熟識的——對于著衣者的敵人和受害者來說,這樣的領口大膽而充滿侵略性,用兩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危險,這無疑代表著,他身上“蠢蠢欲動”的危險氣息。 阿諾忒:“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知漢尼拔先生突然邀請,所謂何事?” 她倒是不怕對方想要突然發難,畢竟她一向對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 “阿諾忒小姐是否還記得第一次來尋我咨詢時您問了什么?” 男人微微側了側目,他的側臉很好看,年歲讓他顯得不再年輕,但歲月蒸發過后卻偏偏為他余留下醉人的余韻。 酒不自醉人自醉。 而他不說話的時候你又覺得他像一本需要靜靜品讀的名著,可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線總能撓在她的心上,讓她覺得她好像在飲用一杯珍藏的佳釀。 阿諾忒用力眨了眨眼睛,從些微的一晃神中清醒過來。 看起來她得收回方才的話了。 這個男人就算武力值低到底線也沒有關系——他的魅力值在她這里可以無限抵消掉他的所有弱點。 “您是說……洛蕾萊?”說到那位最近憔悴地不成樣子的基友,阿諾忒端正了身子,連神色也嚴肅了幾分。 “你似乎很關心她……不嘗嘗這酒么?用葡萄酒制的啤酒,應該合你的口味?!?/br> 第24章 漢尼拔·推波(五) “謝謝……有些橡木味?您還真是別出心裁?!?/br> 阿諾忒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稍作夸贊后,這才繼續說起了對方的問題,“而且看您說的,難道我不應該關心她么?” 她輕笑了一聲,“從關系上來說,她算得上是我關系最要好的朋友,從身份來說,她是我母親的朋友,弗洛麗老師最得意的學生,我早先就從母親那里得了令要好好關照她。 就是再不濟,她還是我們學校的客座教授的弟子,作為學生會的副會長,我有義務保證她的身體與精神安全問題?!?/br> “倒是在理的回答,無怪莎士比亞說,要欺騙世人,就得裝出和世人一樣的神情,在眼里,在手上,在舌尖都要帶著殷勤,看起來像是純潔的花朵,其實是花下盤旋的毒蛇?!睗h尼拔的刀叉熟練地切下一塊鵝肝,rou質的嫩香讓它聞起來很是誘人,而他口中念著麥克白中的臺詞,神情卻是克制的事不關己。 感謝她還沒有完全還給老師的記憶,讓她記得這句話是麥克白夫人的臺詞。 評價里形容這位夫人多說她殘忍無情,在這部悲劇中,人們慣于將麥克白稱作犧牲品,而麥克白夫人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她是促成悲劇的元兇,是第四個女巫。 但在阿諾忒看來,麥克白夫人野心勃勃,渴望權利,但在她的冷酷背后也時時流露著女性的溫柔、善良、脆弱和對丈夫無比忠誠的愛情。 她的本性是善良的,為了丈夫的野心的達成,為了做丈夫的精神支柱,她不得不用殘忍和冷酷來武裝自己,說出一些違背本性的話,做出一些違反本性的事。 在這場悲劇里,她本身其實也是受害者,要她讀高中時候老師隨口的一句評價來說,這位悲哀的夫人,也不過是個追求欲望的殉道者。 “您在暗示什么?” rou很香沒錯,只是阿諾忒應了一句夠,忍了忍,終于還是沒忍住稍稍別過了臉。 她控制不了自己。 事實上,這些天她只要一聞到那個味道,她就會想起那天夜里她聽到的聲音以及腦海中浮現出的逼真的虐殺場景,伙同著她曾經喝過的茶水吃過的食物,那一模一樣的惡心。 漢尼拔握著酒杯的手一頓,神情卻維持著不變的樣子,“我不過是聽你說洛蕾萊小姐時突然想起罷了。倒是這解釋……為何會選擇這樣看起來更像是書面論文的回答,而不是“因為重視這段友情才油然而生的慷慨激昂”的情難自抑?” 明明是一個問句,卻被對方問出了陳述句的口氣。 可偏偏對方姿態自然全是她喜歡的樣子,于是在想著借口的阿諾忒心念一轉,突然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她托著下巴,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個回憶的表情,“大概是因為,她算是我少年孤僻又中二的日子里的第一個朋友吧?” 雖然是弗洛麗老師的要求。她在心中暗暗補上了后半句。 “所以心懷感激?” “感激么?”女孩無聲地笑了一下,“不,不算吧。只是人活著總歸是要提醒自己如何活著如何處事。 與其說因為洛蕾萊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敢做出什么傷害的事,倒不如說她就像是所有束縛著我的東西的標志,家庭,道德,友情,親情,這些東西時刻提醒著我的為人處世,讓我不得放縱,處處思慮。 而這時候與我朝夕相處的她就是最好的指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