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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的樣子,對著上前的銷售顧問說,“黑色短裙,不要低胸,不要露背?!?/br> 顧問點點頭:“請隨我來?!?/br> 一番比對之下,顏亦初選定一條無袖連衣裙,領口適中,將將露出鎖骨,腰線流暢,荷葉下擺落在膝蓋上方三厘米處。 顧問拎著一雙五厘米高的淺口鞋,“女士,請您試一下這雙鞋?!?/br> 我盯著釘子似的鞋跟,心生懼意,“我要是不小心摔倒了,你可別嫌丟人?!?/br> 顏亦初用拇指和食指挑起我的T恤衫,一臉憎惡,“你穿這件進去,我才會覺得丟人?!?/br> 顧問看出些門道,干脆無視我,“顏工,需要為這位女士化妝么?” 我:“......” 顏亦初熟門熟路,“修下眉毛,再畫個裸妝,唇彩用淡粉色。馬尾放下來,夾成空氣劉海,發梢做個梨花卷兒。還有,噴點香水,味道不要太濃?!?/br> “您挑選衣服和妝容的眼光真好?!鳖檰柗畛械?,“真是行家?!?/br> 他不置可否,從兜里掏出一個絨面小盒,“給她戴上?!?/br> 頸上傳來涼涼的觸感。 我對著鏡子望去,鎖骨處多了一條極細的白金鏈,吊著精美的鉆石飾物。 金牛座。 ☆、第三十六章 我挽著顏亦初的胳膊出現在酒會上。 “你確定,這么做沒風險?” 我們同時出現,會不會引起趙興的懷疑? 畢竟他是那么謹小慎微。 “他認識我們的概率很小,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彼鴿M會場的人群,“我現在只有一個擔心——他不來?!?/br> 我忍不住開玩笑,“他要是不來,你今天花在我身上的錢,可就打了水漂兒?!?/br> 他把手一攤,“沒辦法,我要面子嘛?!?/br> 我想起雜志上的專訪,“話說回來,你這些年混成夜店小王子了?” 就連服裝店里的銷售顧問,看我的眼神亦復雜至極,鄙視有之,憐憫有之,艷羨有之,唾棄有之,搞得我啼笑皆非。 他面無愧色,大言不慚,“我一直很受女人歡迎?!?/br> “這不是顏工嗎?好久不見?!?/br> 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我詫異地轉身。 竟在這里遇見她,冤家路窄。 “學姐好?!鳖佉喑跣Φ米匀?,“你越來越漂亮了?!?/br> 姚遠身穿一席大紅色低胸露背晚禮服,她將視線落在我的臉上,嘴巴張圓,半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顏亦初瞇了瞇眼睛,試探道:“學姐,易歌,你們莫非認識?” 事兒先生也走過來,“易歌?” “你怎么......” 怎么走到哪都能遇見他啊......昨天的酒樓,今天的酒會.......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我和顏亦初,神色難辨,“真巧?!?/br> 我干笑兩聲,“是巧?!?/br> 姚遠的紅唇一彎,總算綻出個笑來,“顏工,不介紹一下么,這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字,從她嘴里吐出來,與銷售顧問的語氣竟有七八分相似度。 “學姐說笑了?!鳖佉喑醯恼Z氣中夾雜著幾絲玩味,“她是我的meimei?!?/br> “meimei?”姚遠嚼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字,有點意思啊?!?/br> “字面意思?!鳖佉喑醯男σ馕礈p,神色柔和,“她真是我的meimei,學姐可不要想多了?!?/br> 鬧鬧將我看作meimei,他將鬧鬧看作伴侶。按照這個邏輯,他說得倒也不錯......我想起雜志上那句話:萬花叢中過。 能讓他沾身的那片葉,早已落地。 “顏工說得哪里話,我還真能誤會你們不成?” 姚遠自討沒趣,應付了幾句,轉身離開。 順道還挽走了事兒先生。 我求之不得。 雖然他們并肩而立背影令我很不爽,但他留在這里只會令我更麻煩。 顏亦初舔了舔嘴角,低聲問我,“那兩個人,跟你是什么關系?” 我嘆了口氣,一言難盡啊...... “你甭想瞞我?!彼凵窭锿钢?,“姚遠是我在哥大的學姐,她是個什么貨色,我可是門兒清——家世和樣貌,與脾氣成反比?!?/br> “就她剛才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你?!?/br> “你搶她男人了?就剛才那男的?” “我奉勸你一句,這種女人,少惹為妙——倒不是說她有多可怕,就怕她惡心你?!鳖佉喑醣砬槲⒚?,“你們到底怎么認識的,說來聽聽?!?/br> 我冷笑,“親哥哥,您都腦補得差不多了,還用我娓娓道來么?” 他不去當推理大師,或是電影編劇,可惜了。 “你就跟我裝吧?!?/br> “......咱先辦正事行么?” 我忍著腳上的劇痛,四下張望,“這都幾點了,他還會來嗎?” 顏亦初表情淡定,“再等等?!?/br> 酒會散場。 趙興夫婦一直沒出現。 出師不利,談不上失望,只是有點失落。 “別沮喪,他們敢回國,就說明已經放松警惕了?!鳖佉喑醢参课?,“咱們一定會有機會?!?/br> 我暗暗嘆息,四年了。 四年的風平浪靜。 四年的蟄伏等待。 等待,真是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 顏亦初將我送到小區門口,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我走得很慢。 甚至萌生了去酒店住一晚的想法。 上一次向邵鵬鵬表白,是鬧鬧幫我完成的,距今已有八年。 這一次,她不能幫我了。 路燈昏暗,樓道門口站著一個人,隱約能看出身形,右手的指尖處燃著一點光。 我腳下一頓。 事兒先生緩步走上前來,目光將我鎖住。 我的胸中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喜歡,怕他退縮。想要道歉,不知從何說起。想聳聳肩裝作無所謂,可我連自己都騙不了。 十六歲的我,沒有想過未來,只是單純地希望,日子過得再慢一些,學習節奏再緩一些,我的運氣再好一些,能有更多的機會,聽邵鵬鵬唱歌,看他打球,看著他在陽光下揮灑青春。我是那么自卑懵懂,帶著渴望與膽怯,甚至到了最后一刻,還是沒敢問出口。 回首當初,我問自己,后悔嗎? 如果我勇敢一點,哪怕只有一個瞬間,一切都不會是今天的樣子。 答案很肯定——我不后悔。 因為二十六歲這一年,我喜歡上了另一個人,舒選。 他是那么真實。 每天清晨,我會聽到他在客廳里走動,以及他帶著餅干出門時輕輕的關門聲。用餐時,他會吃凈我做的每一道菜,還會孩子氣地告訴我,他討厭芹菜和香菜。疲倦時,他會倒上一杯熱茶,默默放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