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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討好衛昔,朝陸陌寒撒撒嬌,不用干活,不用挨打,除了吃不好睡不好,真心覺得流放的日子也沒那么苦。 若是能永遠停留在夏季,她打心底里認為回不去也沒什么,可隨著天氣轉冷,陸陌寒逐漸萎靡不振,她心里的恐慌就像陽光下的棉絮,迅速發酵膨脹,無處可躲。 如果在這里長睡不醒,恐怕就真的醒不了了,洛長然實在不知該怎么幫他,常常望著他不知不覺陷入深思。 她的擔憂陸陌寒心里都清楚,也跟她說過自己能把握好,可仍是不能讓她放心,只好每日盡可能的歡笑,讓她覺得自己精神很好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洛長然便越是不安,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出了帳篷在外面吹冷風。 隱隱聽到有曲聲響起,斷斷續續,凄涼哀婉,洛長然好奇的循聲而去,就見不遠處山坡上坐著個消瘦身影,背對自己,望著夷山方向。 走的近了才認出是阿瑤,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洛長然頗是欣賞她,不卑不亢、與人和善,對自己也照顧有加,并非刻意討好接近,很平淡的相交,沒有過多的話,但是每一句都散發著暖意,而且意志堅韌,力氣用完還能堅持走兩步那種,洛長然已然對她信任有加,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盡可能輕的走過去,還是驚擾到了她,曲音驀地停住,她轉頭,眼里全是防備。 ☆、第74章 城 “阿瑤,是我,”洛長然忙出聲。 她神情緩緩放松,露出笑意,“你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洛長然走到她旁邊坐下,看到她手上拿了個像石頭樣的東西,上面有幾個孔。 “這是什么?”忍不住驚奇的問她,“你方才就是用這個吹得曲子嗎?” 她嗯了聲,“塤,我吹得不好,小時候沒有好好學,都快忘完了?!?/br> 她眼里有淡淡哀傷,聲音也很低沉,似乎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洛長然不知道她為何會被流放,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半晌沒有說一句話,聽她接著道:“我爹很喜歡這個,比我吹得好多了,只可惜……” 洛長然側頭,見她臉上滑下來兩行清淚,秀氣的五官在月光下格外柔和,卻又顯得那樣清冷孤寂。 “今日是他的壽辰?!?/br> 良久沉默之后,她苦澀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還在不在這世間?!?/br> 洛長然看著她,終究是忍不住好奇,試探著問她,“你來這里多久了?” “三年,”她淡淡道:“親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了?!?/br> 洛長然蹙眉,將她這話回味了一遍,莫非是整個家族被流放?一般這種大多都是父兄或丈夫犯了事禍至全家,她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來這里三年,大概還沒成親,方才聽她說不知道父親身在何處,如果是全家被流放,家主卻不知所蹤,難不成是因為父親獲罪? “不曉得還能堅持多久……”她幽幽嘆道,面向洛長然,眼神真摯而明亮,“假如有一天你離開了這里,可否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幫我個忙?” 洛長然苦笑,“離開……談何容易?!?/br> 她溫柔一笑,“我總覺得你們不會永遠待在這里,你,陸公子,還有衛娘子,你們不會像落葉草木,在這里悄無聲息的枯朽腐化,很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其實心里明白,從來沒有人從這里走出去過,來到這兒便是入了人間煉獄,永遠沒有盡頭,即便死了,也只能被扔到亂葬崗,連野獸都不愿去的地方,每個人都是茍且偷生,因為身負罪責,怕進了地府也要受烈焰焚身之苦,可我總忍不住抱著希望,想著或許有一日會得到上天眷顧……” 洛長然內心動容,不覺濕了眼眶,“雖然不知會不會如你所言,不過若真有那一日,自當盡力?!?/br> 她眸光空靈,將塤交到她手上,“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幫我將它埋了?!?/br> 洛長然垂下眼簾,看著手中冰涼的東西,點頭。 夜風肆掠,發絲瘋狂朝前飛舞,凌亂的拍在她臉上,遮住她所有哀傷,只余眉梢眼角一抹淺笑。 二人并肩往回走,寂靜的夜里腳步聲顯得異常清晰,路過茅草堆時,耳朵里鉆進嬌媚的呻`吟聲,斷斷續續,伴著男人粗重的喘息。 洛長然已經人事,登時臉紅,與阿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加快步伐。 踩斷枯枝的聲音驟然響起,草堆后隨之傳來一聲怒喝,“誰!” 兩人同時僵住,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響,阿瑤迅速拉著洛長然躲到旁邊土堆后面,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洛長然捂住嘴,看到沈氏和頭一天來時見到的官差一前一后走出來。 沒發現人,官差又抱住她親,沈氏推搡了幾下,風情萬種的勾著他回到草堆后,洛長然和阿瑤等了片刻,聽到那邊聲響漸大,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回了帳篷。 帳中鼾聲不斷,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囈語,洛長然輕手輕腳摸回自己床榻,躺下時不經意觸到衛昔,身上涼涼的,肩膀沾著片草葉。 心虛的低聲道:“對不起,以后不會夜里亂跑了?!?/br> 她輕哼了聲,沒有說話。 阿瑤微笑道:“快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干活?!?/br> 洛長然嗯了聲,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有人進來,走的極慢,經過自己跟前時微微一頓,凌厲的目光在黑暗中感受的異常分明,好像一把利劍射在自己身上。 天氣越來越冷,身上的囚衣單薄破舊,不足以抵擋嚴寒,洛長然本就怕冷,入冬以后每日都凍得瑟瑟發抖,偶爾天氣好時還能和陸陌寒抱著曬曬太陽,可惜大多數都是陰天,擔心凍出個好歹來讓陸陌寒憂心,她索性幫阿瑤干點活,出了汗身子還能暖和些。 陸陌寒精神越來越不濟,時常不知躲哪去打瞌睡,官差也沒人敢管他,只當沒他這個人。 趁著車上裝石頭的空隙,洛長然和阿瑤小聲說了幾句話,今日風大,看管的官差大多躲在帳中喝酒,只有少數堅守崗位,不過這么多人也無法全部顧及,她們附近的那個剛換了地方,就有個滿面皺紋的婦人偷偷摸摸走過來,怯生生的朝洛長然道:“衛大姐叫娘子去一趟?!?/br> 她的那句衛大姐著實讓洛長然難以接受,半晌才吶吶哦了聲,抬頭見遠處的衛昔正往這邊看過來,朝自己招了招手。 洛長然讓阿瑤先等等,快步過去,衛昔奇怪的停下手上的活,“找我有事?” “不是你叫我嗎?” “沒有啊,”她蹙眉。 “可是那個婦人說……”轉身,早已不見人影。 “她為何騙我?”洛長然狐疑,“你真沒叫?” 衛昔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那你朝我招手干嘛?” “我擦汗,”她抬了抬胳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