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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讓王延齡躺濕被窩。 她脫去濕漉漉的里衣, 想到老丈只拿過來一床被褥, 一會兒要與他共居一室, 她不好光著,便把木盆里他的里衣撿出來穿上了。 為了有事可干,王延齡頂著大雨把錦雞塞進了狗窩里,把狗趕進羊柵欄里拴上,仔細關好羊柵欄門后,又抱了捆柴禾進來放在廚房里,等忙完后這些后他的頭發和褲子已經濕透了。 他很滿意冷雨帶來的效果:一是褲子濕了,他有了可以不上床的理由。二是,被冷雨澆了個透心涼,現在他的心里和身體都一片平靜,就如老僧坐定般無波無瀾。 老丈在門口等著他進來,一邊關門一邊好心地告訴他:“好孩子,你把這捆濕柴放那邊,別同灶臺旁的干柴混了,還有,那邊那個是狗窩,不是雞窩,以后下雨,直接把野雞扔樹上就行?!?/br> 王延齡面不改色地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特意向老丈要了盞油燈,這才邁著四方步踱進了艾憐那屋。 黑暗的環境總會使人浮想聯翩地去想一些齷`蹉之事,在光明之下,人會更有廉恥之心。他的心里雖然平和了,但那個女人心里怎么想的可不好說,所以,他拿著油燈,準備用這光明去打消她肖想他的卑鄙念頭。 剛一推開門,王延齡就毫無防備地被艾憐給驚嚇住了。 艾憐穿著他的里衣,那白色的里衣對她來說又寬又大,領口微敞著,顯出了微微隆起的一抹輪廓,腰間被她系住了,里衣的下擺離膝蓋有一段距離,露出了兩條白嫩嫩的大腿。 從未見過女人這種裝扮,王延齡腦子翁的一聲,暗叫不好,本想退出房門,手腳卻不聽大腦支配,竟然在他身體退出房門之前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拿著油燈不知所措。 其實,自從他懂得人事后,他從未曾缺過漂亮女人,他本人集富貴、權勢、才華、美貌于一身,不論走到哪里都如明星般耀眼,不用他花心思,漂亮而美好的女人就會送上門來,多得甚至連他家的后園子都裝不下。女人得來全不費功夫,因此養成了他對女人很是挑剔的毛病。容貌、修養、性格、才藝等等能符合他要求的不多,能被他看上的更加寥寥無幾。 那些女人除了美貌才藝修養外,性格有天真的、溫順的、活潑的、穩重的等等,她們對他的感情當然有愛他的、有恨他的、也有對他無感的,但不管對他的感情如何,她們對他的感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知道王延齡是一家之主,掌控著她們的命運,因此無一例外的都很畏懼他,所以那些女子都本本分分的,沒有敢去忤逆他的,沒有敢去罵他惹他的,當然也就引不起他更多的注意。 由于女人得來的容易,所以他幾乎未花過什么心思去琢磨女人。他自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稱職最合格的好丈夫,但他的妻子不愛他不理他,即使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也把他推得遠遠的,時間長了他便心灰意冷不去琢磨她了。梅姨娘則單純得如同清水,根本就不用人琢磨。后園子的女人他想寵誰就去寵了,壓根就沒有琢磨她們的必要。 直到他遇到了艾憐。 最初他壓根瞧不上她,她虛偽做作、輕浮粗俗,雖然有些見識有些小聰明,但同時也愚蠢固執得很。只因為她是陳世美的原配,還有她自不量力地想要與他合作扳倒陳世美,所以他對她的關注才多了一些。尤其不可思議的是,世界那么大,冥冥之中,老天爺竟然安排他一次一次地遇見她。 與她接觸多了,漸漸地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的那些缺點他竟然慢慢地都習慣了,也能容忍了,她美好的與眾不同的一面開始慢慢地顯現出來,尤其是這一兩天里,她總會時不時地做些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艾憐見他愣愣地站在門口看她,知道自己這身裝扮一定會給他帶來震撼,但她心里并沒覺得不好意思,在現代社會里她穿的各種短裙短褲吊帶衫可都比身上這件暴露多了。 她走近他,接過他手中的油燈盞,不見外地指著木盆,指使他道:“你想辦法把這些衣裳晾上吧,不然明早咱們倆都沒得穿?!?/br> 肯定不能讓她明早就穿這么一身出去丟人,王延齡馬上乖乖地去老丈那兒要了根繩子,回來想辦法把衣裳都晾上了。 晾完了衣裳,他無事可干,坐在桌邊一臉尷尬地問她:“你不睡覺還在地上亂晃什么,穿成這樣,你不冷嗎?” “冷啊,可你的里衣還沒干透,會把被褥弄濕的,那我怎么睡覺呀?” 王延齡無語。 艾憐在地上走來走去,那雙美腿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一層玉色的光澤,引得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隨著。 他氣極了自己眼下的樣子,本來好好的、用淋雨的方式換來的老僧入定的狀態,就這么硬生生地被她給破壞了。 艾憐見他眼睛都那樣了,還不撲上來,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定力的同時,也滿是惡意地去揣測他的能力。 見他的褲子還濕著,心里笑話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故意提醒道:“你也起來和我一起走走吧,這樣褲子能干得快些?!?/br> 王延齡瞪了她一眼,噎她道:“大晚上的,我跟你一起犯魔怔嗎?” 艾憐想象了一下外面電閃雷鳴的,室內他二人在地上一圈圈地轉,一個上面光著,一個下面光著,活像兩個神經病患者,便笑得出了聲。 王延齡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可笑,他很不理解她的腦子,干脆眼不見心不煩,把椅子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腦子里強迫自己去想一個未解的棋局。 艾憐覺得他好無趣,等身上的衣裳干了后,鉆進被子打著哈欠說:“我睡覺是必須要關燈的,你不睡也請你有點公德心,把燈熄了,別影響我休息?!?/br> 王延齡氣結,吹滅了油燈。 已經好些天沒睡床了,艾憐一沾枕頭馬上就睡著了,由于這幾天的險惡的經歷在她心里不知不覺地留下了陰影,所以很快她陷入了夢魘之中。 漫天飛揚的沙塵中,什么都看不清,幾步外一個衣袂翩飛的男人若隱若現地疾步走在前面,她焦急地追趕著,想讓他把自己帶出去,好不容易追上了,拉住他一看,卻是陳世美,她剛想跑,被他一把抓住,然后按在了冰冷湍急的河里,在河水里,她看到了臉色青白的秦永側躺在河底,一只手臂還保持著圈住她的姿勢,頓時,心就碎了……她不要他的尸骨躺在這,她要把他埋起來,于是她拼命地挖坑,頭上下著瓢潑大雨打著恐怖的驚雷,她要把她的秦永入土為安…… 王延齡聽見她夢中喊叫著,其中就有他的名字,不明白自己怎就成了她的噩夢了,便好奇地豎起耳朵想仔細地聽一聽她的夢話,再后來見她哭喊的厲害,于心實在不忍,便過去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