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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樣子很美,便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嘴里言不由衷地說:“相爺,其他東西我都沒要,只有這身衣裳。我原來的那身實在是臟污得厲害穿不得了,這算受賄嗎?若是您擔心的話,就請您把這身衣裳作價換成銀子給她,日后我再想辦法還您銀子?!?/br> 王延齡不屑地用鼻孔里“哼”了一聲,心里倒是認真地想了一下讓她還銀子的提議。 她白住宰相府那么久,好吃好喝好招待,明日把她給陳世美送回去時,應該順帶再給陳世美修書一封,向他討要他老婆的食宿費,這樣也好堵住他想敗壞他官聲的嘴。 艾憐見他雖盯著她,眼睛卻飄忽著不知在琢磨什么,便暗暗生起了警覺之心。從今早他對她的態度上,她就有種預感,感覺到他不想再管她的事,如果被他趕走,她就無法完成系統任務,那她就離死期不遠了。 早攻略下他才能早復仇,為了不被攆走,只好先賴上他,就算惹他討厭,也比被他趕走強。 艾憐故意奇怪地問道:“咦?相爺,您為什么在這兒?” 王延齡回過神來,斜睨她一眼:“我倒想拿這話問你?!?/br> 艾憐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混合著龍涎香的淡淡的酒味。早在宰相府時,就知道他酒后會有些失態,果然,他斜她的這一眼,當真是波光瀲滟、撩人心懷,即使生著氣,看上去也像在對她脈脈傳情。 看著他身姿如松端坐在床邊,她沒有接話,反而裝糊涂地說:“這么晚了,難道您找我有話說嗎?可我剛吃了酒,現在頭正暈著,若不急的話,您明日再吩咐吧?!?/br> 說完,故意虛浮著腳步,朝床邊走過去。 她當然知道她聲稱是他家眷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誤會,縣令夫人以為她是王延齡的妾侍,親自把她迎進后宅不停地巴結她,一晚上說了很多漂亮話,不外乎就是請她多吹枕邊風,讓宰相大人多提拔她家縣老爺。 由于縣令夫人有求于她,當然今晚絕不會安排兩間房讓他們分開睡。 不知宰相大人要怎樣化解眼前共處一室的尷尬,反正她是不在乎的。 王延齡端坐著,俊美的臉上頓時凝結了一層陰郁的冰霜,本想看看她臉皮到底有多厚,難不成還能撞在他身上?可是眼瞅著她踉踉蹌蹌地直奔他而來,若不閃開,就真被她撲到了。 他終于忍無可忍,猛地一閃身,當然被她撲空了。 哼!她心里冷笑著。 他果然把她視為洪水猛獸了,很好。以前在宰相府時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撥她,讓她一直以為他不太正經,原來他的風流成性是有針對性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不受他待見了。 反正早晚她會弄明白的,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美美地睡上一覺,精力充沛才好去攻略他,她坐到床邊后開始旁若無人地脫鞋。 墻角立著的七弦目睹了這一切,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一根柱子。 “相爺,酒吃多了,有些上頭,有話明天說好嗎?我實在是受不住了?!闭f罷,艾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脫下的鞋子放在腳踏上,又要去脫襪子。 王延齡額上青筋直跳,冷笑著說:“潘娘子,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另找地方?!?/br> 艾憐也意識到在外男面前脫襪子的行為很不莊重,便把手移到了頭頂,拔下了頭上的簪子,糾正他說:“相爺,我現在叫艾憐,姓艾的艾,憐惜的憐。既然跟在您身邊,肯定不能給你添麻煩,別再叫我潘娘子了,傳出去不好聽?!?/br> 王延齡氣結:“你也知道不好聽?那為什么謊稱是我的家眷?” 艾憐不慌不忙地把簪子用帕子包好,同時耐心地向他解釋:“相爺,當時主簿大人過來登記女子們的住址和親屬名字,難道我說我住在京城駙馬府,丈夫是駙馬爺陳世美?誰能相信?就算信了,我還怕嚇死他們呢?!?/br> 見他仍是一副陰沉臉,便繼續說下去:“相爺,我以前住在您府上,我又和尊夫人以姐妹相稱,說是您的家眷也合情合理?!比缓蠊室饪戳丝此哪樕?,又去征求他的意見:“那您想要我怎么說?” 最后裝作恍然大悟地說:“天吶!難道我說的家眷和他們理解的不一樣?我的意思是我是尊夫人的遠房表妹,難道縣令夫人誤會我是您的女人了?” 艾憐急忙彎腰去夠鞋子:“相爺,我去找那婆子再要一間客房。您放心吧,我一定向她們解釋清楚我和您之間什么事都沒有,是清清白白的純親屬關系?!?/br> “算了,你歇著吧!”王延齡冷言道。 和自己夫人的遠房表妹結伴而行,姐夫和小姨子,這種關系只會讓人越發往不好的地方聯想,越描越黑。 如果普通女子敢對他這么無禮,他早吩咐侍衛把她扔出去了,可她是陳世美的老婆,雖然他與陳世美是政敵,但也不好粗暴無禮地對待他的家眷。 王延齡一甩袖子向門口走去,同時呵斥七弦:“你還杵著干什么?去把縣令給我叫起來,就說本官要連夜查看卷宗以及縣庫賬目!” 七弦急忙應諾,跟著他出去了。 等門被關好,艾憐松了口氣,一頭倒在床上。 如果明天王延齡執意要攆她走的話,她就豁出老臉不要了,大不了在他面前抹脖子,反正攻略不下他,就無法斗倒陳世美,就會死在游戲中。 她一窮二白的,可沒有什么顧慮,才不怕他。 第143章 羞辱 這一夜, 艾憐睡得心安理得, 苦的是郭縣令, 心里一直戰戰兢兢, 不知道宰相大人怎么就要連夜查看卷宗和縣庫賬目, 難道是嫌他送的禮不夠重?怪不得他的愛妾什么都不肯收。 地方官員沒有幾個是真正清白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延州府是邊疆地區,戰爭期間,為了對敵需要,朝廷對邊疆的投入要比往年多很多, 官員們趁機揩揩公家的油, 在賬目上做做手腳也是常有的事。這種事上上下下都心照不宣,只是這類事情較不得真,如果真要仔細查下去, 一定能查出問題來。如今朝廷正在推行革新之法,其中重中之重就是對吏治的整頓,這種時候,他這種沒有大背景沒有大靠山的小蝦米, 最容易被人推出去以儆效尤。 郭縣令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膽戰心驚地偷看了一眼王延齡,盡管縣衙的檔案庫里冷得四面透風, 但他的后背卻被汗水浸透了。 王延齡此刻困得醉眸惺忪, 眼前的字跡模糊成一片。他強打精神晃了晃頭, 看了兩行卻沒看進去一個字。眼睛雖盯著賬本, 心里卻越想越生氣,那該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亂說話,他現在應該在暖和的被窩里睡得正香。 從未見過那樣厚顏無恥的女人,從小到大,他所接觸的都是舉止得體,進退有度、溫柔端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