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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突然冒出的女子。 白藤渾不在意,長身靜立而前,看著前方高馬離去的背影笑開。 “五年余不見,師兄可安好?” ☆、第九章 那一笑,恰似春雪初霽。 白術隱約聽見后頭的喚聲,下意識朝后看,面容上疏離溫和的笑甚至來不及淡去。只一眼過去,隨即眼角漫上不可置信的狂喜,鳳眸睜大,神采奕奕。 白藤依舊靜立不動,嘴角微揚,等著白術傾身下馬長步回至她身前。 毋須多余的確認,也沒來得甚么寒暄。 白術定定瞧了白藤好一會兒,恢復方才的內斂公子模樣,眼里濃得化不開的憐惜,高興說道:“阿藤瘦了,也高了?!?/br> 白藤含笑抿唇,并不言語。 一路跋山涉水,艱辛自不必言說,怎能不瘦。 “幾時到的?怎也不知回天門,還跑到涼州吃酒來了,師父見了你想也是極高興的?!卑仔g也不在意,依舊關切發問。他這師妹性情向來淡薄自持,年少離鄉少有書信,卻自有自的主意,不需他與師父過多干涉。 只終究十多年同門感情在那,今日乍見,少不得白術關心的問候。 未等白藤回答,白術嘴角溫潤笑意逐漸斂去,將白藤渾身再次打量一遭,眼神漸涼。 他干干問道:“阿藤你一身武功……誰廢去的?” 白術與白藤同為天門弟子,算不得中原甚么名門正派,白藤不通世故,只除了一個越槿歌掏心討好,一個太子乾敬重相護,待其他人向來冷漠,不主動結怨,亦沒多少憐憫慈悲之心。白術如今雖被冠上郎艷獨絕,君子如玉的稱號,焉知骨子里的性子不是隨了青須老人。 當年阿藤離開天門,只為替師父還太子的恩情,只身前去金陵。金陵黨派之爭的陰暗齷齪,白術自是清楚,中秋之亂他耳聞一二,成王敗寇只作唏噓而已,怎地阿藤回來,成了這副模樣。 對自己人千萬般好在所不辭,若有外人欺辱……白術嘴唇抿緊,天門必不讓他好過! “師兄莫再臆測,白藤這武功,是自己廢去的?!卑滋偌皶r解釋一句,知曉還有正事未做,“師兄你先莫走,隨我過來,我與你介紹——” 白藤邊說著,不忘拉著師兄回走,轉身回頭立即停住。越槿歌披著大氅,像只柔弱又懵懂的白兔,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直愣愣看著他們二人,呆呆候在不遠處。 天寒地凍的,也不知立了多久。 白藤想也不想,暫且松開白術來到越槿歌身前,“外頭風大,安年靜坐樓上等我們便是,怎也隨著出來了?!?/br> 她欲要拾起他手暖暖,尚未觸及又立馬收回,略顯不自在垂下。 越槿歌盡數看在眼里,也抿著一口氣,垂眸什么也不說。 氣候干燥,黃沙此時不甚濃厚,白藤得了巧,索性在這泥土的街道上替著兩人相引一番。 事已至此,旁人看出了個大概,無謂是師兄妹闊別多年街頭相認的戲碼,因那人是術公子,才惹這許多人頓足。如今看得差不多,除幾個面色羞紅的姑娘家踟躕不走,其他人也紛紛散去。 越槿歌氣質貴如牡丹,面若閨玉,此時不知如何找回知覺,淡淡收回目光,扯嘴笑道:“原來這位天人般出眾的公子是阿藤師兄,在下有幸了?!?/br> *** 白術自下天山,便以貴客身份被單家相待,出謀獻策以助抗擊胡族。得知越槿歌是金陵公子,也不驚訝,別有深意望了他半晌。 而后極穩重引他去了單府。 單將軍早早聽聞皇宮那場政變,心疼自家早逝的胞妹和多難亡故的太子外甥,空有一聲嘆息卻無可奈何,半年后見到越槿歌,自是喜不自勝,八尺的中年男兒一襲鐵甲裹身,竟生生流出涕淚。 “我就知道,meimei的兒子已是尊貴至極,絕不可能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可憐皇上病重無法主事,太子仁厚,還是防不住給賢妃和二皇子陷害了?!眴螌④娡葱募彩?,如此嗟嘆好一會,繼而轉向越槿歌,軟聲道,“你們剛出事時,舅舅便派人尋過你,由南至北的,總找不到你的音訊。有人說你被二皇子的暗衛殺了,我不信,如今總算等到了?!?/br> 說罷,他滿足喟嘆一聲,懷念起胞妹。 “唔,那時候,為讓阿藤治傷,我們在繁州待了兩月有余,而后一路閑適徐行,這才耽誤了些時日?!?/br> 單將軍了然,贊賞道:“大隱隱于市,在繁州暫避風頭極好。沒事,莫怕了,如今在舅舅這,看誰人還敢動你!” 越槿歌有些心神恍惚,時不時留意庭外,聽到這番話,不由笑了一笑。軍中將士向來直接豪爽,以強者自居,越槿歌也不覺言語粗莽,反倒生出不少親切。 “此回變故方知皇族難做,多謝舅舅艱難時還愿收留我?!?/br> “親舅甥談甚謝不謝的!你是meimei最心愛的孩兒,那我一輩子好吃好喝養著你也是應當的?!眴螌④姾浪瑩]手。 越槿歌笑著點了點頭,只總有些心不在焉的,談不上高興,眉眼間有些愁郁。 “還有一事,舅舅,我……”他吞吐起來,“阿藤,就是那位護我至涼州的姑娘,若不是她,我早便死在二皇子亂刀之下,舅舅能否替甥兒……” 他從方才起便不由自主想著白藤,生怕只錯過一眼,她便與她那師兄上天山去,不再管顧他了。這才迫不及待同單將軍講起她來,不管怎樣,她總歸是他的恩人,他……想要留住她。 單將軍一拍手掌,“你說白術公子的師妹??!” 越槿歌一噎,聽這話竟不知名膈應起來,按捺下情緒還是點了頭,“正是她?!?/br> “這不是,他師妹沒了內力和武功,成了不折不扣的尋常姑娘,好在你們在繁州遇到個名醫,好賴及時吊了一命。天山終年積雪,常人自是不能久待的,白術公子已去了信,青須老人不日下山先替他徒弟調養一番,這段時間啊,他們兄妹二人暫住我們這,養身子要緊?!?/br> 單將軍一介武夫出身,知道沒了武功于江湖人言不啻于天大的打擊,那姑娘柔弱寡言,他也是真的心疼惋惜。 越槿歌聽得此話,眼中放出光來,“舅舅此話,此話當真?!” “屋子我都著人收拾好了,那還能有假!” 越槿歌已從突如其來的喜悅里恢復過來,胸腔里的一顆心還抑制不住的跳得厲害,他竭力掩蓋下眼中異樣,耐下性子聽單將軍繼續追憶往昔。 那些慘痛不愉的過往,此時化作一縷煙繞在了腦后,只剩飄飄然的歡喜,如同上好蜜餞甜得心頭少不得蕩漾起來。 *** 單府院子不大,單將軍戎馬半生,也沒個女主人。除卻武夫演練之地,其余處荒于打理,也就西廂那幾間屋子還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