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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區區保研資格做出這樣不愛惜自己的事,我該早一步來的,早一點把機會讓給她,她也不至于這么糟蹋自己了?!?/br> 不知道易嘉言說了什么,南橋忽然又睜大了眼睛,右腳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圈,神情卻慢慢放松下來。 她問:“這樣真的行得通嗎?她會不會大受打擊?” 片刻后,她彎起了嘴角:“好,我聽你的,嘉言哥哥?!?/br> 初冬的夜很冷,她卻渾然不覺,像是童話里走出來的精靈一樣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微笑著輕聲與電話那端的人交談著,唇邊是甜美的笑意。 那聲“嘉言哥哥”讓靳遠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 片刻后,她掛斷了電話,一抬頭就看見了馬路對面的人,一愣。 “阿靳?你,你怎么還沒走……” “在等你?!彼o靜地站在那里,唇邊漾開一抹笑,“太晚了,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br> 南橋小跑著過了馬路,責怪地看著他:“這么冷的天,都讓你先回家了你還等我?!逼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現在住在哪里?” “遠冬附近的出租房?!?/br> “條件好嗎?” “也就那樣?!?/br> 見南橋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忽然問她:“要去坐一坐嗎?” “現,現在?” “現在?!?/br> 南橋猶豫了片刻,點頭:“好?!?/br> 對于靳遠,她從來都沒有什么防備心的,也不需要什么防備心。 靳遠租住的房子只有三四十個平方的樣子,陳舊的居民樓,陰暗潮濕的一樓。 他去廚房給她燒熱水,南橋便自己參觀這小得可憐的屋子。 墻上掛著幾把吉他,沙發上散亂地擺著好些唱片,地上有煙頭,有吃過的泡面盒子,茶幾上是一堆散亂的譜子和他涂涂改改正在寫的歌。 南橋注意到窗臺上有一個相框,湊近了去看,卻發現那是她的初中畢業照,一時之間有些怔忡。 那張照片她一直沒有拿到過,沈茜說靳遠要了去,她找靳遠,靳遠卻說放在她桌上了。 后來的事情無疾而終,她一度以為是誰拿走了那張照片,卻沒想到他一直好端端地保存著。 照片上的她瘦瘦小小,躲在人群里絲毫不起眼。 木質相框的側面一角光滑平整,與四周的粗糙質地不太相符,似乎是有人長年累月地摩挲著,才會讓那塊木頭變得如此圓滑。 “水燒好了?!苯h不知什么時候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站在客廳門口看著她。 南橋有些慌亂地轉過身去,正對上他深幽平靜的眼眸。 “那個,那個是我的畢業照……”她有些遲疑地說。 “我知道?!?/br> “你不是……”不是說放在我桌上了嗎? “我騙你的?!?/br> “……” 南橋看著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靳遠走到了她的面前,把水放在茶幾上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一角,側頭看著她:“我從來沒有一張你的照片,所以就拿走了它?!?/br> 說得這么平靜,毫不隱藏什么,就和他直截了當望向她的眼神一樣。 南橋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笑了兩聲:“拿走就拿走吧,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br> 靳遠看她片刻,說:“對我而言很重要?!?/br> “……”南橋說不出話來。 她慌亂地低頭去捧起那杯水,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這些年,你都在唱歌?什么時候來北市的?” “兩年前?!?/br> “那么早就來了??!”她笑著說,“所以是和沈茜一塊兒來的?” 顧左右而言其他,卻并不敢問他一句為什么來這里。 靳遠沉默了片刻,伸手去撩她的劉海,被她擋住了。 “讓我看看,我想知道它變成什么樣子了?!?/br> “還是老樣子?!蹦蠘騽e開頭,“別看了,就那樣?!?/br> “讓我看看?!?/br> 靳遠的語氣很堅持,南橋別無他法,還是掀開了劉海讓他看了一眼。 那道疤長大了一些,粉紅色的增生組織讓它看起來有些突兀,原本光潔的額頭也因此只能按不見天地藏在劉海之下。 他想伸手去碰,南橋卻忽然間放下了劉海。 “阿靳,你不用自責。其實我并沒覺得它有些什么不好,也已經習慣了。反正我額頭本來長得也不好看,有劉海反而更可愛一些?!毕肓讼?,她還笑著說,“哈利·波特額頭上不是也有一道閃電形狀的傷疤嗎?” 靳遠拿下了她擋在額頭上的手,一聲不吭地隔著劉海觸了上去。 南橋一怔。 他深深地看著她,很久很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 隔日,書記在辦公室和南橋談話,客客氣氣地表示保研資格仍然是她的。 “昨天接到了易先生打來的電話,和他交流了一下你的情況。雖然學校是規定了沒有干部經歷的同學是不能保研的,但是考慮到你代表學院參加了全國大賽,也榮獲殊榮,為學院增光不少,這個我也和院長討論過了,是可以彌補干部經歷不足的?!?/br> 南橋點頭:“謝謝書記?!?/br> “不客氣,這是你自己爭取的機會,我們是很公正的,絕對沒有偏袒任何人?!睍浶χ呐乃募?,“之后要好好努力,爭取保上名校??!” 昨夜與易嘉言談到朱熹的事情時,南橋告訴他想要放棄保研資格,把名額讓給朱熹。但易嘉言不同意。 他冷靜地給她分析:“如果你把機會讓出來了,她只會認為是她的選擇替她爭取到了這個機會,她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認為是你害她落到這個地步?!?/br> “我不需要她感謝我,我只是覺得她的父母很不容易,而考研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 “所以你更不能讓?!币准窝苑瘩g得干脆利落,“你的同情是因為你善良,但她弱不代表你就該相讓。南橋,你想想看,如果經過這件事情,她覺得任何機會都可以通過出賣靈魂和卑鄙手段得到,今后她的人生會變成什么樣子?” “……”南橋說不出話來。 “如果一時心軟反而害了她,你這不是幫她,是把她推向了更深的谷底?!?/br> 易嘉言似乎總是這么一針見血,思路清晰。 那一刻,南橋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忽然覺得沒什么可迷茫心軟的了。 他在通話的最后低聲笑了:“南橋,你的性子一向是很軟的,但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如果你都不去爭取,輕易拱手讓人,將來又怎么能把握住更好的機會,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 “我希望你過得很好,沒有束縛。你要知道,沒人任何人任何事能夠牽絆住你的腳步,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軟弱,今后都拋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