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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圍墻建得高,曬不到太陽,雪只化了表面一層,還結了冰,路滑。我走了沒幾步就想打回,沒想到剛轉身,就看見她……她捂著羽絨服從轉角跑出來?!?/br> 說到這里,他不由得握緊拳頭,胸口起伏不定。 林致按住他的肩膀,待他喘了一會才繼續問:“需不需要報警?” 成飛龍搖搖頭:“鬧太大學校會出面壓下來,但私底下肯定會傳開,她臉皮薄,最愛漂亮,受不了的?!?/br> 林致遲疑:“如果是……” “沒有!”成飛龍斷然否認,說完又遲疑,“應該沒有。她只是衣服臟了,身上沒傷,也沒喊疼,還有……走路的姿勢也挺正常的。她怕被人問,不敢回宿舍。我掩護她去了團委辦公室,那里沒活動的時候不會有人去。我聽說,如果遇到了那種事,女孩子會對其他男性也特別抗拒,但她只是不想看見我,應該……沒有吧?” 他期待著看向林致,指望他給顆定心丸,林致卻只能保守回答:“不一定,每個人承受壓力的程度不同?!?/br> 他眼里的光瞬間熄滅了,彎著腰發泄似的抓頭發,懊惱地咒罵:“我早該攔著她的!她愛打扮,又不好意思總問家里要錢,一直在外面做兼職。鐘杳杳以前就勸過她,讓她別走那條小路,校外人員多,安保設備少,不安全。她不聽,我還在旁邊幫腔,說我也經常走,沒出過事。沒想到……如果真的是那種情況,我都不知道以后有沒有臉見她……” 林致起身去樓里的自動售貨機買了兩罐熱咖啡,塞到他手里:“你冷靜一點,這不是你的錯?!?/br> “可是我……” “如果你真覺得愧疚,就更應該冷靜下來?!绷种履曋?,話里有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旁觀者,她是當事人,你都倒下了,讓她怎么辦?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倒先垮了。坐這等吧,吹會兒冷風,清醒一點,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么辦?!?/br> 成飛龍聞言拉開易拉罐,悶頭喝了幾口,握著瓶子半晌沒說話。 林致抬眼,看了看磚紅色的系館,團委辦公室在三樓,窗口拉著天藍色的簾子,看不出里面的波濤洶涌。 一個小時后,鐘杳杳從系館出來,低著頭在手機上按著什么。成飛龍一個箭步沖過去,紅著眼問她:“怎么樣?她有沒有……有沒有……” “沒有?!?/br> 他舒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終于能松下來了。一時間竟有些感激,前一刻還在想著如何應對最難堪的處境,結果老天爺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后,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一切都是幻覺。放到別人身上,簡直想罵一句臟話,但親身經歷,卻只剩下感激。 感謝地獄之門,放過了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他幾乎要哭出來,被林致拍了下頭,笑道:“早讓你別瞎猜了,自己嚇自己?!?/br> 鐘杳杳發完消息,幫他解圍:“不怪他,出了這種事,誰都得嚇一跳。對不起啊,剛才我誤會你了,還用掃帚打你……” 成飛龍忙說:“只要她沒出事,你拿拖把打我都行?!?/br> 三人都笑了。 鐘杳杳說:“我先去宿舍幫她拿幾件衣服,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她妝都哭花了,根本不敢出門。你也是,又不是不知道她愛漂亮,還傻不拉幾地非要在她面前晃,她不罵你罵誰啊……” “對對對,該罵,該罵?!背娠w龍連聲應和。 林致笑著推了他一把,還真是傻不拉幾的。 鐘杳杳看了他一會,又沉下臉:“幸虧是冬天,衣服穿得多。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我陪著她收拾一下,你去聯系輔導員和班主任?!?/br> 成飛龍仍有顧慮:“她同意嗎?” “同意,她比你想象的還要勇敢?!?/br> 當晚,輔導員和班主任走后,校方連夜和施工隊詳談,調取路口監控找到了作案的工人交給警方。 通往西門外的那條小路第二天就被封死了。 做完筆錄已是晚上九點多,四人約著去吃宵夜。周小舟情緒仍有些低落,鐘杳杳不得不拾起多年未戴的熱情面具,拉著她去和商場門口的圣誕老人合影,攝影師理所當然地選了林致,成飛龍的拍攝技術,就跟他上建材課時的體力一樣弱渣。 兩女生在對面擺pose,成飛龍站在旁邊看著林致鏡頭里的女孩,忍不住吐槽:“不都是一個背景兩個人嘛,只要長得好看,怎么拍都美,憑什么嫌棄我?” 林致起初還有耐心教他,比如光線、角度、身材比例什么的,后來發現這人在攝影上就是一榆木腦袋,怎么教都不開竅,不得不放棄,總結道:“算了,你沒這審美天賦?!?/br> 成飛龍不服氣:“誰說的!我看女孩子的眼光可好了!” 話若是到這也就罷了,這種幼稚的宣言林致從不放在心上,偏偏他還找死地加了一句:“至少比你好?!?/br> 這就太過分了啊。 見面以來,林致一直維持著知心大哥哥的形象,陽光,沉穩,妥妥的靠譜。但涉及女朋友的形象問題,林致那護短的性子就顯出來了。 他拍完照,趁著兩女生重新找合影背景的時候,轉頭冷笑道:“起碼我看上的人,同樣也看上我了。你呢?沒事的時候捫心自問一下,周小舟看得上你嗎?” 成飛龍頓時面如死灰,悻悻地走遠了幾步。 ☆、9 夜深時萬籟俱寂,直到躺在床上,鐘杳杳才意識到,這個如過山車一般驚心動魄又不得消停的圣誕節總算是過去了。 她翻了個身,面朝里側躺著,被子擁緊在頸間。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心卻始終不得平靜。手機放在枕邊,定好了明早七點的鬧鐘。她猶豫再三,一邊鄙視自己,一邊點開了微信。屏幕亮光在黑夜里分外刺眼,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睛,調低亮度后戳開了林致的頭像。 按下發送鍵的那刻,鐘杳杳舒了口氣,她覺得人生二十年,從未像此刻這樣勇敢過。她曾畏懼,曾懦弱,曾自卑,曾嫉妒。她將所有負面情緒獨自消化,維持著乖巧文靜的假象,欺騙家人,欺騙師長,更在欺騙自己。 直到考進大學,來到這座千里之遙的城市,她終于揭開了那一層主流價值觀認可的好脾氣,盡情地沉溺于孤僻帶來的快感,而后是無盡的深淵。 這世上當然不乏享受孤獨的人,敢于孤獨,恰恰證明了內心的強大,不用靠外界的迎合來提升自身的幸福度。 但顯然,鐘杳杳還沒修煉到這境界。 仔細想想,如果沒有周小舟不撞南墻不回頭的熱情,沒有測量實習陰差陽錯的桃花運,也許直到現在,她依然是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沉氣息的抑郁癥患者。 她從來沒告訴過家人朋友,大一入學的那半年內,她是學校心理咨詢中心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