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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艾和葉負雪道了“失陪”,然后和那兩個人一起離開天臺。 ——“就是跳樓的那位的丈夫?!比说谋秤跋Ш?,周婷蘭這樣解釋了一句。 “頭七剛過完,就天天來,天天來……雖然不吵不鬧,就在大廳里坐著,”周婷蘭說,“但門口一有人進出,他就瞪著眼睛盯著人家看看……怪嚇人的?!?/br> “他沒有提要求嗎?”許艾說。 周婷蘭“噗嗤”笑了:“要求?不就是錢唄?幾個董事都和他溝通過了,要什么賠償都可以商量,但是人家不差錢啊?!?/br> “那他們有孩子嗎?”許艾又問。 周婷蘭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提問有些厭煩。 “有個兒子吧,大概上小學?我不太清楚,”她說,“反正又是出軌又是自殺的,自己都沒把自己的家庭當回事,我一個外人,何必cao這個心?!?/br> 雖然這話不是沒道理,但聽著總歸不太舒服……何況她是楊家的準兒媳,就當跟著其他人的面,說什么“出軌”…… 大概出軌確實屬實吧,許艾想。 “楊先生倒是個好人 ?!比~負雪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周婷蘭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 “再好也不如葉先生好,”周婷蘭說著朝許艾一望,“真是羨慕許小姐——年紀輕輕就有了著落有了靠山,也省得尋尋覓覓,奔波勞碌了?!?/br> “尋尋覓覓”“奔波勞碌”這幾個字,從她口中說來,讓許艾感覺有種微妙的話外之意。 只是她轉頭一看,葉負雪倒比她先臉紅了。 ……出息呢? 三人又在天臺上站了會兒,葉負雪做了一番驅散祈福的儀式,然后便準備離開。 “三天內,不要讓人叫你的名字,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也不要答應,”他又對周婷蘭囑咐了一遍,“哪怕是在夢里?!?/br> 周婷蘭點點頭,又輕輕柔柔地一笑:“記住啦?!?/br> 三人邊說邊朝著出口走去??熳叩介T口的時候,許艾突然看到地面上的影子有些晃動。 不是人的影子在晃,是有一片影子搖搖晃晃地朝她們落下。 下一秒,一聲更響亮更刺耳的“吱呀”響起,然后是金屬崩斷的聲音,和樹脂爆裂的聲音。 ——廣告牌被吹倒了,朝三人的方向倒下。 確切地說,是朝周婷蘭的方向倒下。 “小心!”許艾憑本能地大喊。事情發生得太快,她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只見周婷蘭應聲回過頭,然后在急速壓落的陰影中,“噗通”一聲坐倒在地,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咣當——!” 廣告牌落地了。 在離周婷蘭不到半米的地方。 周婷蘭因為嚇得跌坐在地,正好避開了燈箱;一個爬滿鐵銹的尖角幾乎是擦著她的膝蓋落下的。 再近一寸,也許她就要被尖利的鐵片剜出骨頭了。 許艾花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然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上前把周婷蘭從地上拉起來,“幸虧你——” 話才說了一半,許艾看到一只半透明的黑色手臂從周婷蘭身下飛快地抽走了。 她回想起剛剛事發的瞬間,周婷蘭如果沒有坐倒—— “好險啊……”周婷蘭自己也驚魂未定地說,“幸虧我腿軟坐下了……運氣真好……” 許艾還是盯著她身下的影子看。 剛才那一瞬間,周婷蘭好像是被什么人推著拉著坐倒的。 然而此刻,地面上只有周婷蘭自己的影子,再沒有什么半透明的手了。 三人走下樓去的時候,楊澤利正好從樓梯上來。周婷蘭委委屈屈地走到他跟前,把剛才的事說了;楊澤利馬上摸摸頭拍拍臉,好聲好氣的一通安慰。 ……稍微有些羨慕——許艾扁扁嘴。不過想想她自己也不會委委屈屈哭哭啼啼,那也沒臉嘲諷某個人只會笑摸狗頭了。 “那個廣告牌是什么情況,”楊澤利轉向葉負雪,“是巧合還是……” “怕不是巧合,”葉負雪說,“但這種級別的伎倆,暫時還不用放在心上?!?/br> “……什么意思?”楊澤利滿臉狐疑地盯著他。 葉負雪笑了笑:“吉人自有天相?!?/br> 然后許艾便跟著葉負雪離開。經過樓下大廳的時候,許艾特別留意了一眼,沒有看到什么瞪著眼的男人,大概是已經被趕走了。 周婷蘭和楊澤利把兩人送上了車,葉負雪第三次交代了名字的事,然后兩邊揮手作別。 后車窗里看到的TS大曬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視野里。 “剛剛周婷蘭身后的那個東西是什么?”許艾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的‘吉人自有天相’就是這個意思吧?” “那個大概是她某位過世的親人?!比~負雪說。 他說,有些人離世后,還放心不下兒女,便會一直跟在身后,替她們消厄擋災;有些老人特別偏愛某個子孫,也會在“那一邊”為他們祈福祝愿。 “雖然一般人的能力很有限,但多多少少還是能做到一些事的,”葉負雪說,“而且對兒女的感情越深,能力也就越大——也是‘為母則剛’的道理?!?/br> 今天周婷蘭能避過廣告牌,應該是多虧了那個影子的保護;之前她能從車禍中全身而返,多半也是這位長輩在照拂。 “……去世的人,如果放心不下兒女的話,都會留下來嗎 ?”許艾問。 身旁的人沒有立刻回答,許艾剛要再問一遍,突然有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又是“笑摸狗頭”的摸法。 “也不一定,”葉負雪說,“有些人雖然已經離開了,但心里還是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孩子的?!?/br> 許艾臉上一紅:她才說了這么一句半句的,他就知道了。 “其實我倒寧愿mama已經走了,”許艾說,“我和哥哥都沒什么需要她牽掛的事,她安安心心地走就好,不用惦記我們?!?/br> 腦袋上那只手又輕輕拍了拍,然后收了回去。 車子回到大學城的時候,上午的最后一節課剛剛結束,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于是許艾一揮手——請你們吃飯,便帶著葉負雪和明叔去了校門口的小飯館。 雖然沒什么上得了臺面的菜,不過“就當長見識”嘛。 許艾要了個里間的小包廂——省得有人又顧忌方不方便合不合適。叫的菜自然都是素的,等上菜的時候她又順口一問:“這是你們這一派的規矩?要找個東西忌口?” “可以這么說,不過不一定是忌口?!比~負雪說。 “有些人是不準自己穿錦衣華服,有些人不準自己睡高廣大床,”他詳細解釋道,“基本上,放棄的東西對自己越重要,那么獲得的能力加成就越強大?!?/br> 許艾想起白先生說,自己其實很喜歡吃甜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