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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 ——就當是替長輩還人情了。這句話,葉負雪先前也說過。 但當時許艾沒有在意,聽過就算了,只是這一次又聽他提起,她不免多想了一會兒。 幫忙是替長輩還人情,想必婚約也是替長輩還人情。 退婚之后,又寄錢救急,寄錢救急之后,為了不讓許家還債,又主動恢復婚約,當然也是替長輩還人情? 既然是還人情,那當初又是為了什么原因,要和許家退婚? 這件事實在是令她在意,哪怕跟著葉負雪上了車,跟著葉負雪到了新人家里,跟著葉負雪一塊兒守著新娘化妝、新郎迎親,又跟著葉負雪一路到了酒店,許艾還在琢磨這件事。 受“許叔叔”所托,照顧她這個“遠房表妹”兩個月,不用說,肯定也是還人情吧? 一直到進了婚宴大廳,看到立餐會的長桌齊齊擺開,甜點角香氣撲鼻,香檳塔燈光閃爍,巧克力噴泉前圍滿孩子——許艾才打定了主意:琢磨啥?不琢磨了。 反正又不會跟他結婚,琢磨這個干嘛?怕他欺騙自己感情? 與其琢磨這個,還不如吃飯要緊,許艾轉身就要朝餐桌走去。 旁邊的人拉了她一下。 “別走太遠,”葉負雪說,“這里人多,別讓我找不著你?!?/br> 別讓我找不著你——mama以前也經常這么對她說。 視若珍寶,片刻不離身的語氣。 只是此時此刻在此人口中說來,許艾又有另一種感覺。 和mama說這話的語氣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具體是什么一樣什么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總之……聽起來有些令人開心。 應該是字面意思吧,許艾想。但她還是遲疑著把手挽上他的臂彎。 她還抬頭看了看他腦后那個小辮——早上她給他扎的,現在還整整齊齊,好像一只全神貫注,不敢松懈的雀兒。 “未婚夫妻,”她這么對詫異的葉先生說,“一起出席宴會的時候都這樣?!?/br> 對方的臉果然紅了。 “……不要害羞——也不要多想?!?/br> “嗯……” 然后葉先生和許小姐正式步入會場了。常阿姨在旁引薦了各路先生太太,個個衣冠楚楚雍容華貴,金表鉆戒晃瞎眼。許艾全程保持大家閨秀模式,該她說話的時候就說話——輕聲細語,落落大方;不該她說話的時候她就笑——依照氣氛不同,分別選擇抿嘴笑,掩嘴笑,露齒笑,笑著看說話的人,笑著看葉負雪……她有自信,就算是最高難度的宅斗戲里最挑剔最苛刻最嚴厲的惡婆婆在場,想必也挑不出她半點毛病。 不過祖奶奶的話……說不定還是可以的,許艾想。 終于見完一圈賓客,兩人收到的“般配”“登對”“天作之合”的贊美數量,大概僅次于新人夫婦。途中許艾偷偷瞧了好幾次葉負雪的臉色——紅的,更紅了,越來越紅;于是她從路過的侍者那兒拿了兩個酒杯,給了他一個,讓他端在手里。 “這樣你看上去就是因為酒臉紅的了?!痹S艾說。畢竟,32歲的男人,還這么少女心,這么容易臉紅,稍微有點……咳哼。 葉負雪稍微一愣,然后笑笑點點頭,臉上又紅了一下。 ……算了,32歲的男人,還這么少女心,也挺、挺、挺可愛的……許艾想。 腦袋后面的小揪揪也挺可愛的,不愧是自己梳的。 她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一個眼熟的背影:纖細高挑的年輕女孩,穿著合身的白紗小裙子,一頭長發黑亮如瀑。許艾回憶了一下,有些像那日在網紅餐廳遇見的那個漂亮姑娘。 不過漂亮姑娘身邊的男人,似乎并不是那天給她剝螃蟹的那一個。 她挨著男人站著,也是且說且笑。說著說著她的視線一瞥,正好和許艾的撞上。 然后和那日一樣,兩人又慌慌張張地同時移開視線。 等許艾回過頭的時候,那邊的兩人已經朝另一邊過去了。 這都能遇到眼熟的,世界真小,許艾想。 然后樂隊的曲子一變,手拉禮炮“啪啪啪”地拉響,小花童們撒著花開起道——新郎新娘進場了。 昨天見面的時候,兩人穿著的都是日常便服,許艾只覺得夫妻倆品貌相當;今天兩人都換上了禮服,一個器宇軒昂,一個仙姿佚貌,兩人攜手走在漫天玫瑰和百合的花雨下,耀眼得像是兩顆并行的星星。 許艾稍微心動了一下,有那么一點心向往之。 “你看那個新娘?!迸赃叺娜送蝗婚_口。 “……看著呢?!痹S艾說。 “是昨天的那個嗎?” ——什么意思? 被他這么一問之后,許艾睜大眼睛仔細看去:新娘穿著一字肩婚紗,露出兩橫小巧秀氣的鎖骨,長發精心地盤起,發間插了幾支花蕾,頂上是一環亮鉆發梳;雖然臉上還蓋著朦朧的白紗,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余安琪本人。 不明白葉負雪說的是什么意思。許艾老老實實地說:“就是她啊,怎么了?” 走在旁邊的英俊新郎也是常亦彬——光天化日的,難道還要大變活人嗎? 葉負雪沒有回答。 新郎新娘一路走到證婚臺前。樂隊的調子漸輕漸緩。 然后戒童捧上戒指,證婚人背完稿子,慣例的誓詞跟著從宴會廳上空滾過——“你愿意嗎?” 場內的鏡頭都對準新人,閃光燈亮成一片星空。 “我愿意?!背R啾蛘f,聲音朗朗。許艾看到常阿姨站在證婚臺邊上,還拿帕子擦了擦眼淚。 所有人的視線又移到了新娘身上。 新娘的頭紗已經被掀起了,余安琪濃妝后的臉明艷得像一捧燭火。 “——你愿意嗎?”證婚人重復了一遍誓詞。 余安琪淺淺一笑,視線像蝴蝶一樣朝新郎飄去,然后她揚起雙唇—— 她的話沒有說完。 不對,她甚至沒有說話。 新娘直直地朝后栽倒,仿佛一截被打翻的白蠟燭。 ——“怎么回事,暈倒了?” 靜默的凝滯的大廳里,這一聲提問像石頭丟進湖里,“噗通”。 現場瞬間亂了,質疑聲驚詫聲像水底的氣泡一樣從各個角落冒出來;人們的議論都壓得很低,但宴會廳里還是吵得像放飛了一群馬蜂。 好在來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時的慌亂后,很快又鎮定下來,沒人有什么太過失態的舉動。 伴娘伴郎急急忙忙地把余安琪抬出了宴會廳,常亦彬跟著跑出去了,新娘的父母也跑出去了。證婚人咳嗽一聲,把話筒遞給司儀,司儀很熟練地講了段笑話,試圖緩和氣氛。 “天太熱,中暑了,”常阿姨在邊上說,“真是不好意思,大家繼續?!?/br> “……我去去就來?!痹S艾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