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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地落下,像下了一場玻璃雨。 每一塊碎片都準確避開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受傷。 雨勢落盡,空曠的窗欞外,夏風徐徐而來。 “沒事了,”葉負雪說,“玉佩今晚就戴上,絕對不要離身?!?/br> 一屋子的人終于緩過勁來。常阿姨抓著兒子兒媳看了又看。常老爺子哈哈大笑道:“我就說,找葉家人肯定不會錯——幾輩子的交情了,難道還不比那些江湖騙子靠譜?” 許艾轉頭朝葉負雪望了一眼,看到他也在笑,只是聽見那后半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落下了。 “今晚好好休息吧,”葉負雪說,“有什么情況,直接叫我就好?!?/br> 許艾,20歲,15歲以前參加過無數遠近親戚的婚禮,15歲以后……家里就沒有親戚了。 小時候,每到喝喜酒的前一天晚上,許艾就坐在床上看著mama把她第二天要穿的小裙子準備好,床頭柜上放好了漂亮的發夾頭花,衣架上掛上配套的小挎包,圓頭小皮鞋肯定讓保姆阿姨擦得光光亮亮。mama說,這是新娘子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天——所以參加婚禮的客人,也要認真對待,不能怠慢。 新娘盛裝來迎接你,你也要盛裝去祝福她。 許艾坐在床沿上,望著對面衣架上掛著的淺紫色真絲系帶裙;裙子旁邊擺著一雙嶄新的高跟鞋,三公分小細跟,優雅又得體。梳妝柜上放著一個首飾盒,里面是她如今僅有的項鏈——300塊的活動款,還挺好看。 不知道以mama的標準,這樣的打扮算不算“認真對待”。 許艾站起來,拉開窗簾,洗臉刷牙。 雖說兩人是受邀來做客的,但常阿姨的助理早就發來了婚禮當天的行程安排——基本和新人的時間表相同,他們有多忙,葉負雪就有多忙,從行程上來看,感受不到半點“客人”的待遇。 所以葉先生只是名義上的客人,實際上……是來做保鏢的吧,許艾想。她也跟著五點就起來了。 收拾打扮停當之后,她打開臥室的房門,抬頭就看到葉負雪從隔壁房間出來。 雖然說是套房里的兩個獨立臥室……但畢竟還是在同一屋檐下,同一房間里;比在葉家宅子里住著的時候,感覺上又、又、又親近了一點。 許艾下意識地撓撓臉——撓到一半意識到對面看不見,于是把手放下了。 “早,”葉負雪朝她招呼了一聲,“其實你可以不必跟著過來,到時候直接去酒店就行?!彼裉鞊Q了一身銀灰色的長衫,衣擺上有墨竹蒼蒼;他背著手站在窗前,看上去就像落在紙上的一筆墨印。 許艾還聞到一股清遠的香氣,淡雅縹緲,大概是他衣服上的熏香。 “……沒事,我也正好溜達溜達?!痹S艾說。她看到葉負雪腦后的頭發有些長了,發尾堆在衣領上,亂糟糟的,美中不足。 她順口就說了一句:“你坐下,我給你梳個小辮兒吧——反正現在還早?!?/br> 葉負雪沒聽懂地探過頭。 許艾說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撓撓臉說:“后面頭發長了,你自己沒有感覺的嗎?” 葉負雪“哦”了一聲:“怪不得有點扎,領子也翻不干凈?!甭犚娫S艾笑了,他又解釋了一句:“出門前明叔是提過要給我理發,不過忙著忙著就忘了?!?/br> 他還沒說完,許艾把他往沙發上一拉,按著肩膀坐下,然后握著梳子繞到他背后,在他腦袋上劃拉起來。 葉負雪的頭發又細又軟,光滑濃密,手感就像細膩的輕紗;許艾一邊嫉妒,一邊把他的頭發攏到掌心。 梳子碰到了一截布條,許艾撥開頭發一看——是面具的帶子。 “你先把你臉上那東西拿下來,不然梳不了?!痹S艾嘟囔了一句。 “……不必了吧,”葉負雪說,“幫我把衣領上的頭發翻出來就行——或者讓明叔來?!?/br> “我又不來偷看你,”許艾說,“不把頭發扎起來的話,你轉個頭,發尾又扎脖子了——信我,我有經驗?!?/br> 葉負雪猶豫了一下,伸手松開帶子,把面具取下來了。 真取下來了,不摻假不騙人的。 許艾的好奇心瞬間就像十個加油站同時爆炸。 第20章 除魔師的宴會 老實講, 從見到葉負雪第一面起,許艾就默認了這面具不是輕易能拿掉的——畢竟里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但凡有面具人物出場, 那么要看到他面具下的臉,必定要經歷一番苦斗,付出若干代價,洋洋灑灑跑馬而過大幾萬的劇情。 總之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往往還帶著你看了我的臉就要和我……咳哼, 這類附加條件) 所以許艾萬萬沒想到, 自己只說了兩句話就奏效了——還是這種“我給你扎小辮兒”的理由。 可能生活畢竟不是吧,她想。 葉負雪確確實實把那張白緞面具取下來了, 手里握著系帶, 發間露出一點細白的耳廓。 然而許艾站在他的后方, 完全看不到正臉。 偏偏自己又說了“不來偷看”。 嘖。 “……怎么了,”葉負雪催促了一聲, “要來不及了?!?/br> 許艾“噢”地應了,幾下把他的頭發梳順,歸攏一束,然后用自己的皮筋扎了個拇指長的小揪揪。 ——然后她的手一松:“哎呀, 梳子掉了?!?/br> 說話的同時,她飛快地朝前一探頭。 探頭, 轉臉, 睜大眼睛—— 慢了一步。葉負雪幾乎是立刻就把面具重新蓋回去了。 嚴絲合縫, 半點機會都不給。 許艾只看到一個高挺的鼻梁, 和一弧光潔的額頭。 完蛋, 許艾想。 這人不但棋下得比自己強,字寫得比自己好,連臉……都要比自己漂亮? “好了嗎?”葉負雪說。 “哦……好了?!痹S艾把梳子撿起來,又看了看他的臉,試圖依照殘留的印象拼出一副完整的畫面。 她看到他鼻翼和嘴角兩側有些細紋——熬夜的跡象。 “昨天沒睡好?”許艾問。 葉負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直守著電話,不敢睡——萬一那邊有什么情況呢?” ……還真的是保鏢啊,許艾想。 “不過……這種情況下,為什么還要堅持舉辦婚禮,”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不應該先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再太太平平地結婚嗎?” 昨天才炸了玻璃(雖然沒人受傷),今天又馬不停蹄地要請客辦酒……換了是她,她可放不下這個心。 葉負雪想了想:“大概是先定好了日子,不好意思更改吧——畢竟大戶人家,好面子?!?/br> “就當是替長輩還人情了?!闭f完這一句,葉先生正了正衣領,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