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卻總覺得不舒服,試著去理清這種不舒服,可惜無果。在床上輾轉反側了片刻,忍不住起床又去洗了把臉。擦臉的時候一下子找到了不舒服的根源——是因為jiejie和母親的態度,她們覺得她的眼睛看不見,配不上她們的弟弟和兒子。 許朗愕然,這么簡單的道理,他到這一刻才想清楚,只因他從沒意識到,她的眼睛看不見是個莫大的缺陷,會嚴重影響擇偶,因為大多數人都像他的jiejie和母親那樣——他想到一個詞“勢利”,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jiejie和母親也是那么勢利的人。在這一刻,他更加懂得了秀意的艱難——生活在這樣一群人中間,怎么快樂得起來? 這夜,許朗思緒翻涌,不知何時才入睡。之后再見秀意時,他總有種內疚感,訕訕的不知該說什么好,好在他跟秀意見面的機會并不多。 周四晚上,許朗下班回家,沒見到許太太,問起來,女傭說太太在臥房。他過去跟母親打招呼,敲敲門,聽到母親應了一聲,也沒聽清應的是什么,便推門進去了,哪曾想竟看到了秀意。許太太正幫秀意試一件玫紅色的禮服裙,后背的拉鏈還沒拉起來,露出大片雪白的裸背。許朗一下怔住了,原來母親剛才說的不是“進來”,而是“等等”。 秀意聽到開門聲,慌忙轉身將裸背藏在后面。她的長發微卷,像濃密的海藻鋪滿雪白的肩頸,雙頰因羞澀泛起淡淡的紅暈,嘴唇涂了鮮紅的唇膏,在那條紅裙的映襯下,簡直艷光四射。 許朗見慣了她穿藍白兩色,從不知她穿紅色竟這樣驚艷,剎那間失魂落魄。 許太太見兒子如此冒失,又是吃驚又是尷尬,低聲說:“還不出去!” 許朗回過神來,比她更尷尬一萬倍,連脖子都紅透了,落荒而逃。 一會兒,許太太出來,悄悄對他說:“我跟秀意說,剛剛是家里的女傭人闖進去了,你可記住了別穿幫!” 許朗答應下來。許太太得理不饒人,又批評起他來,絮絮叨叨把他從小到大做過的錯事逐一數了一遍。以往她剛說個開頭,許朗就會迫不及待地打斷她,今天許朗竟出奇乖順,俯首聽她訓導了老半天。 等她訓得差不多了,許朗才問起她:“媽,你怎么讓凌小姐穿你的衣服?”他認得那是母親年輕時穿過的,玫紅色的緞子禮服,做工精良,三十年前的款式,今天看來竟毫不過時。 許太太說:“周六你大伯家的meimei不是要結婚嗎,我想帶秀意一塊兒過去,介紹給你四叔家的堂哥?!?/br> 許朗的堂哥名叫許進,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大少。三年前因為意外事故被截去整條右腿,虧得此人裝了假肢后照樣到處拈花惹草。許進的父母一直想讓兒子找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成家立室,安分守己過日子,并在親戚中放出話來,女方最重要人品好,懂規矩,就算有殘疾也不要緊,所以許太太才想到把秀意介紹給他。 “他們兩個一個腿有殘疾,一個眼睛有殘疾,在一起倒真是般配?!痹S太太很為自己的英明沾沾自喜。 許朗心里很不舒服,很想回母親一句:“她不就是眼睛看不見嗎,難道就配不上四肢健全的人嗎?”但略一思量,還是將這話咽了回去,說:“堂哥那么風流的人,凌小姐跟他一起會吃虧的?!?/br> 許太太卻說:“人總會變嘛,再風流的男人也會碰到一個能收服他的女人,說不定秀意就是那個女人呢!”許太太非常樂觀。 許朗不便再說什么,只能任由母親去做這個大媒。 . 第3章 憶往昔 這天晚上,許朗總覺心頭有些發悶,悶到后來索性上閣樓敲響了秀意的門。 秀意輕輕走過來開門,微笑著問一句:“是許太太嗎?” 許朗歉疚地說:“凌小姐,是我,許朗?!?/br> 秀意頗感意外:“許先生?有什么事嗎?” “其實……其實,我是來向你道歉的?!痹S朗為難地說,臉上有點發熱。他知道自己又臉紅了,還好秀意看不見。 秀意的臉微微垂下,許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在走廊燈的映照下微微發紅,近乎透明,她也臉紅了。玲瓏剔透如她,肯定早猜到那個冒失鬼不是女傭,而是他,許朗心想。 “對不起,今天晚上我不是有意要闖進去的?!痹S朗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說。 “我明白,沒關系……”秀意的聲音十分溫柔,安慰效果十足。 許朗心頭的郁悶緩解了不少,又寒暄了幾句,正打算告辭,秀意卻說:“許先生,別站在這里了,進來坐坐吧?!?/br> 許朗有點莫名的歡喜,跟著她進去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門一關上,走廊上的燈光照不進來,霎時間漆黑一片。秀意早已熟悉了房里的環境,在前面自如行走。許朗卻完全不能視物,按了一下門邊的開關,卻不見有燈光亮起,只能在黑暗中摸索了幾步。膝蓋冷不丁撞上一個硬物,右手下意識地尋覓支撐點,豈料按到一排琴鍵,發出刺耳的琴聲,原來撞到了鋼琴。 秀意聽到琴聲,匆匆折回來,蹲在他身旁焦急地問:“怎么了?” “沒事沒事,撞到膝蓋而已?!痹S朗的膝蓋一陣鈍痛,心知明天一定會青紫一片。 秀意將他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吩咐道:“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去拿藥酒?!?/br> 她很快拿藥酒回來,要幫許朗擦。許朗自然不肯,接過藥酒自己擦起來。 秀意歉疚地說:“都怪我,明知有客人,還忘了開燈?!闭f著起身去尋覓門邊的開關。她平時不開燈,對開關的具體位置不甚清楚,更不知房里的燈已經壞了,摸索了片刻才找到開關,按一下,笑著說:“現在可以了?!?/br> 這會兒,許朗的雙眼已漸漸適應了黑暗,看到她臉上純真的笑容,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澀,不忍心告訴她真相,索性附和道:“是啊,現在可以了?!?/br> 秀意搬過來差不多一個月了,除了幫她搬家那次,他再沒踏上過閣樓,跟秀意單獨相處更是頭一回。他一邊擦藥酒,一邊跟秀意聊起來。 他想起母親那次提到秀意近來為一部電影創作了片尾曲,問起來,秀意說:“那部電影可能已經上映了,叫,據說是部愛情片?!?/br> “哦,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去看?!痹S朗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失言,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秀意卻并不在意,又微微笑起來:“我不能看,你可以帶你女朋友去看?!?/br> 見她笑,許朗又輕松下來,笑道:“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 “我聽許太太說的?!?/br> 許朗明白,必定是母親怕她對自己有非分之想才這樣騙她。他有些生母親的氣,卻又不能不幫她圓謊,只好說:“其實我們的關系還沒有正式確定下來?!?/br> 秀意笑一下:“那可要加油了?!?/br> 許朗苦笑。 兩人又聊了片刻,許朗發現秀意并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