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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的三女,庶出。 “碧桃,聽說四小姐也快回來了。我勸你呀,到夫人那里去活動活動,早點從這里調出去得了?!痹鹤永飩鱽硪粋€尖利的女聲。 “表小姐,您小聲點,三小姐病著呢?!北烫彝低得褡?。 “這有什么不敢說,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小姐,還舔著臉巴結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跟趙姨娘那張狐媚子臉長得一模一樣,光這一點夫人就恨死她了?!北硇〗闳氯碌酶哟舐暳?,她顯然不顧及屋子里的傅步萍。 吳真指甲嵌進rou里,她明白,那是傅步萍的怨恨。 老舊的屋子里散發陣陣霉味,快要入冬了,整間屋子還沒有一個暖爐。唯一的一個丫鬟碧桃,是犯了錯被懲罰才跟的她,處處陽奉陰違。 這就是傅步萍的處境,一個注定被正房夫人養廢的庶女。 第6章 碧桃 “碧桃你進來?!眳钦嬉性陂T口,插手瞧著眼前兩個少女。 碧桃長得俏麗可人,著一件碧藍色的襖裙,此時神情顯得略微慌亂。 另一個少女,面相尖酸,見吳真出來,像只過街老鼠一樣想逃。身為小姐,氣度倒連丫鬟都不如。 碧桃理了一下氣,跟著吳真進了屋。 吳真的屋子就跟一霉菌室差不多,任誰進去,哪怕再習慣熟悉了,都不自覺地捂住鼻子。 “把這床被子給我換了,這么潮怎么睡?”吳真指著自己的床道。 碧桃皺眉,“三小姐,咱們屋里可沒多余的錢換被子了。 “哦?”吳真語氣微抬,以一種考究地懷疑目光逡巡自己的丫頭,“咱們每月不是還向夫人領月錢嗎?” “月錢……哪里還有月錢啊……”碧桃一抹眼角,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您也知曉,大院子里這么多口子,分到咱們院里的月錢本就不多,您又是這個身份,但凡工匠砌個土墻、找廚房尋個吃食還是領每月的胭脂水粉,哪樣不要打點,不被克扣?” 說著說著,碧桃自己入了戲,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仿佛吳真問起這句話,就是欺負了她。 碧桃偷偷覷了吳真一眼,這木頭人三小姐,果真臉漲得通紅。等她再哭會兒,這傻子還不愧疚得掏心掏肝,再任她行事了。 “三小姐,不說四小姐,就連五小姐、六小姐那兒也比咱們好過得多,如果不是您的出身,哎……” 她這樣絮絮抱怨著,以前哪次不是傅步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悶在屋里氣個三天。 眼看眼前的人沒了聲,碧桃悄悄遞了個眼神,冷不防對面的三小姐執了一個茶杯,朝她狠狠砸去。 碧桃哎喲一聲,跌坐地上,額頭起了一個大包。 “閉嘴!我的身份容得你來置喙,你又是個什么東西?”吳真氣得渾身顫抖,隨手cao起梳妝臺上的銀剪子,扭頭快步出了門。 碧桃痛得眼冒金星,見她出了去,怕出什么幺蛾子,也只能跌跌撞撞跟了出去。 吳真走向院子里的仆役房,如今她院子里只住了碧桃一名婢女。 碧桃房子還亮著暖暖的煤油燈,床鋪干凈而整潔,甚至比傅步萍的主臥還要舒服。 吳真爬上床摸了摸被子,干燥暖和,至少沒有批量生產的螨蟲。 “??!你干什么?!”碧桃捂著額頭跑進來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這個平日里標榜以婦德為重的三小姐,竟拿著剪子,把她的棉被剪了豁大一個口。 “主子都睡不了這么好的棉被,碧桃你又憑什么能睡?”吳真怒極反笑,“你當真以為我好欺負嗎?” “我傅步萍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傅家的小姐,豈容你蒙騙擺布!” 三小姐傅步萍,就是那個任人拿捏的泥人傅步萍,竟然把自己唯一的丫頭碧桃給打了! 這消息不到一天,傳遍了傅府。 碧桃飯也不給傅步萍送了,一個人睡在仆役房,一副天要塌人要死的架勢。但凡一人來探望她,她便要半死不活地哭一場,大大方方把額頭上那個包露出來。 這樣哭了幾場,哭來了大夫人身邊的蘭奶媽。 “我好歹也是四小姐房里出來的,她怎能這樣對我?”碧桃躺在床上,仿佛是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蘭嬸子,像我這樣的賤命,是不是隨著主人打罵,連死了也是該的?”碧桃說得也是凄涼,可惜她沒看見蘭奶媽臭得要命的臉色。 蘭奶媽一言不發地聽著,末了,她走上去握了握碧桃的手,“我會回去稟報夫人?!?/br> 等她走了之后,碧桃無聲地笑了。 可事情并沒有如碧桃預想的發展下去,蘭奶媽走了之后,正房里遲遲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的是,期間又發生了一件事。 這天恰逢收租之日,族長長老齊聚傅家。席間族長傅太爺有點喝高了,移步到亭子里休憩。 模模糊糊,他見著一個小小身影,端了個搪瓷碗朝這邊疾步走過。 “站??!”老太爺平地炸了一聲,一個仆役,鬼鬼祟祟出沒于此,是何居心? 果真這樣一嚇,那小家伙像只炸了毛的貓咪,哆嗦著不動了。 “轉過來?!崩咸珷斆畹?。 小姑娘轉過了身,羞愧地低下頭。 “萍……萍丫頭?”老太爺認出了傅老二家的三丫頭,“你在這兒做啥???” 這小姑娘出了名的木訥,除了出身不好點以外,把規矩二字守到了極致。不過太守規矩了,人也就無趣了。 族中大多人疼的要數老二家的四丫頭,那個鬼機靈啊。 老太爺想起,老臉不由掛了笑。 “回太爺的話……”小姑娘畏畏縮縮的,好似要哭出來一樣,”萍萍,是餓了?!?/br> 老太爺一聽,當即凝了眉,好生觀察了她一番。 臟兮兮的黑馬甲,骨瘦伶仃的身形,一副營養不良又精神不振的模樣。 她好歹也是傅氏一族最富庶的二房家的孩子呀,怎么跟個農戶家的閨女差不多。 此時老太爺心里已明白了大半。 “好個季氏,好個二房當家主母,私下里竟這般薄待庶子庶女?!崩咸珷斠粨岚醉?,石桌拍得振振響。 “不,不是母親的錯?!眳钦孚s緊福了福,“是我房里的丫鬟,著實是萍萍管教不力,才導致她以下犯上,偷jian?;??!?/br> 如果她順著老太爺的話說,勢必要擔上一個挑撥族內關系,污蔑主母的罪名。 傅季氏那種老jian巨猾的狐貍,如今只要動一動指頭,就能把傅步萍給摁死。 吳真才不會蠢到現在和她作對,不過她也是傅步萍復仇名單中的一人。當初她懷了商鈞,遭到碧桃告狀,當晚季氏命人把她綁到柴房,本想悄悄打殺了。 是她的生母趙姨娘敲了祖宗祠堂的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