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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啟的夫人,朔陽侯傅瑤。 “不錯?!备惮幉亮耸?,慢慢走出來,她比沈情高一個頭,加上出身高門與生俱來的氣勢,沈情不由退了半步。 “我奉旨回京,路上遇到了清吏司的秋大人?!备惮幍?,“秋大人說沈司直在臨昭,我也隨他來臨昭看看你,走錯房間了,抱歉。沈大人考取律法科頭名,我理應為大人慶祝,只是我不常在京城,賀禮都是我夫婿代為準備的,不知他送的賀禮,沈大人可收到了?” 她不提小喬,語氣平淡。 沈情低聲答收到了,多謝。 傅瑤點了點頭,臉比程啟還要冷,擦肩而過時,低聲說道:“沈大人聰明伶俐,想來不用喝什么藥,該忘的也都會忘吧?” 沈情紅著眼看向她。 傅瑤道:“能從那么大的災禍中活下來,就已是萬幸了,這個道理,沈司直不會不懂,望沈司直珍惜?!?/br> 沈情把要問的話咽了,啞聲道:“我知道,多謝傅大人提點?!?/br> “客氣?!备惮幍?,“臨昭無好酒,將來回京城,我請沈司直嘗嘗有名的千秋夢?!?/br> 沈情微微點頭,心中無比酸澀,她聽懂了,于是回答:“……好?!?/br> 這時,隔壁院中傳來柳心悅的一聲尖叫。 沈情忽然想起,剛剛傅瑤說,她是和秋池一起來的! 沈情臉色一變,匆匆跑去。 傅瑤關上小喬的房門,松了口氣,說道:“萬幸?!?/br> 秋池追逃犯追到七里關隘,她回京時恰巧路過此處,順手幫了忙,調隨從抓到了逃犯。 又因想起程啟的來信中提到沈情去了臨昭,就以來看沈情為借口,到臨昭來看一眼小喬。 她剛到,就見小喬清醒著,要扔掉那些藥,傅瑤出手如電,封了他xue道灌了藥,才化險為夷。 昭懿太子班凌,大理寺仵作小喬……他不是不甘心,他只是不愿意讓后者漸漸代替自己,害怕就這樣活在假象中。 可不愿忘也要忘。 大局已定,若他不甘做仵作小喬,這世上怎還容得下他? 昭懿太子已死,朝中不是沒人懷疑小喬的身份,可無論哪一邊,都不希望昭懿太子還活著,所以,無論是他們,還是那些人,都對小喬的存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無人提,就安全。 沒有人去揭開真相,他就還能活著。 沈情,恐怕也明白吧。傅瑤嘆息一聲,走出院子。 34☆、良緣錯 世上的人啊, 就如被風吹起的蒲公草,在凡塵俗世的洪流中飄搖, 遇上的喜與樂輕似塵埃, 轉瞬即散, 唯有悲痛能壓在心頭, 把蒼生碾入土地, 遍嘗活著的辛酸。 柳心悅在前院碰到了來秋池,她尖叫著跑到沈情的院子, 求沈情幫幫她。 可秋池并非是來帶她走,他還沒想好如何與柳心悅交待安銘的事, 他只是想先瞞著她扶棺回京, 他也沒想到會這么巧, 他剛進縣衙,就碰到了柳心悅。 秋池想了又想, 最終垂著頭, 站在原地, 與她說道:“心悅,我沒有殺大哥, 那是我大哥,我怎會殺他……因為一些原因,他厭倦了京城的生活,你就……你就當他遠行了吧, 他會寄信回來,他還會回來的……” 柳心悅怎會信他, 柳心悅躲在沈情的背后,質問秋池:“你說他活著,說他寄信回來,卻從未讓我見過,秋大人,我求你……我有了大哥的孩子,你放過我們,你告訴我他在哪里,讓我親自問一問他,他就算新婚便厭倦我,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也會回來……” “你……什么?!”秋池有些站不穩了,他晃了幾晃,在旁人的攙扶下勉強站定,蒼白著臉問她,“你說什么?何時?” 他們并非新婚那夜才云雨,這些秋池知道,也正因為此,當時安銘請求給他個了斷時,秋池險些聽他的意思狠心下手。 可那終究是他大哥,他心中知道,他們誰都沒錯,錯的,就是這老天! 毫不知情的柳心悅說道:“醫館的大夫說,已有兩個月……” 她說這句話時,抑制不住地微笑,眼中凝著化不開的溫柔。 她沉浸在歡樂中,無知無覺命運的刀已懸在了她的頭頂。 秋池亂了,他徹底茫然了,那一點點希望的種子也迅速枯死在了心里,盤上了滿地荊棘,讓他鮮血淋漓,令他的堅強潰不成軍。 他想跪下來,抱著柳心悅大哭一場,可他不能。 他只能忍著,拼命地忍著,一陣陣冷顫。 沈情見他臉色不對,過去說道:“朔陽侯也在,剛剛與我說,你們抓到了竊賊,想來我們應在他們被押送上京之前,先審一審他們身上背負的命案?!?/br> 柳心悅以為沈情是為了給她解圍,投來感激的目光。 沈情走上前去,小聲道:“秋大人,走吧,我們去前堂?!?/br> 秋池神色恍惚,轉過身,默然無聲地離開。 他被擊垮了,就像失了魂魄。 朔陽侯傅瑤遠遠跟著后面,回頭看了眼柳心悅,柳心悅十分知禮,明白她身份不一般,福了福身。 傅瑤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到了前堂,沈情審問兩個偷盜鳳香木的盜賊,這才知道他們在燕川還有同伙。 果然是個賊窩。 這些年他們都會趁圣娘娘節之前,等在侯府的倉庫附近,趁倉庫搬運東西時下手,這事自然不是江湖野賊能做到的,因而燕川平宣侯的別府之中,還有他們的內應。 “我們要知道那是給太后的貢品,又怎么會偷呢?” 盜賊這般說道。 沈情沉聲問:“買主是誰?” 盜賊立刻招了:“涼州的范大戶?!?/br> “范大戶?做什么的?”沈情從未聽過。 盜賊說:“涼州北郡的郡守,范喜則范大人。我們涼州人都給他叫范大戶……” “哦,曉得了?!狈断矂t這個名字,沈情是聽過的,此人的母親在世時,是涼州第一大商戶,十三洲最有錢的人,她深知讀書做官的好處,重金請名師指導兒女讀書,恰逢先帝立后,大赦天下,范喜則的母親十分有魄力的用大半家產捐了皇糧貢禮,換來了個美名,先帝便恩準她的兒女科考,范喜則高中后,又得高人指點,官場門道摸得門清,八面玲瓏誰也不得罪,在任上也頗有政績,因而去年提了涼州北郡的郡守,晉升神速。 這樣的人,恐怕不會往刀口上撞,讓人來盜鳳香木。 沈情問道:“范喜則讓你們盜鳳香木?” 果然不是,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