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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瞟一眼地上那三只。 得了吧,還驚喜呢,有驚沒喜吧? 系我一生心 (實體書番外) ※※※ 無極德治三年,春末夏初。 橫貫中州的洛水清澈如玉帶,自外城流向內城,水流如鏡,倒映通衢大道人煙繁華,倒映十里御街,彩綢飛揚,批紅掛綠,一派富麗喜慶色彩,染得春風都似有了顏色。 鵝黃柳綠的春風里,有人輕輕在溪邊,掬起一捧晶瑩的溪水。清澈的水流從潔白的掌心四散流開,濺落如珍珠,激起一圈圈柔曼漣漪。 “年華逝去,亦如流水?!背錾竦乜粗温涞乃?,烏發白衣的男子,語氣清淡亦如這水的微涼。 這潺潺洛水,流經整個中州,而此刻的她,是否也在無極弘光殿前,流水濯素手,明鏡映韶顏? 光陰催換,似水流年,如今的她想必更加芬芳明艷,而他,卻已被那時光摧枯拉朽,淘換得不成模樣。 “陛下,小心著涼?!庇腥藦纳砗筮^來,輕輕為他披上一襲紫貂披風,素手纖纖,細心地束上絲帶,那人始終沒回頭,卻微微嗆咳起來,厚重披風里雙肩微縮。 “陛下……”明艷的女子黛眉輕皺,擔憂低喚。 男子于四月春風里回首,那一霎眼神有些恍惚,隨即一笑,道“沒事,意潤,回馬車吧,無極國迎接的官員應該快來了?!?/br> 安意潤小心地扶了他,覺得厚裘下男子身體越發輕弱,心中不由一慟。 “陛下,您這身子,本不該……”忍不住便想說出一直想說的話,卻被那一回首的眼神,震得忘記后半句。 她有些怔忪,扶著他的手指微涼。 陛下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這半年來國事幾乎都在臥榻上批復,朝中后宮,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她所生的唯一的皇子,也被細心看護,并被帶離軒轅正殿承明殿,卻沒想到在這個時辰,陛下竟然會因為無極國一紙邀請,便強撐病體遠赴他國,去參加那一場別人的婚典。 無極,穹蒼兩國之帝長孫無極,與大宛女帝孟扶搖結縭之禮。 這毋庸置疑是曠世婚典,五洲大陸有史以來最高貴的聯姻,但卻不應成為已經是風中殘燭的軒轅皇帝帶病出行的理由。 安意潤望著張燈結彩的中州城,遙想著那位號稱五洲傳奇的新人,即使遠在軒轅,養在深閨深宮,她也不可避免地聽說過那個女子,風華絕世,才能無雙,九霄之上,步步生蓮。 她的眼神里,帶著淡淡的向往之色。 她出身平凡,父親做過的最大的官就是七品縣令,然而就是這般卑微的出身成就了她,承慶帝軒轅越因為身體原因,不愿將來大去之后,外戚專權,于是草根之女飛上枝頭,成為軒轅唯一生下皇子的妃嬪。 軒轅后宮,出身平凡的妃子也很多,安意潤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自己,得了那一份天大的幸運,她常常失神于陛下眼眸,他那樣看著她,如斯深情而又如斯寂寞,像透過她看著一個遙遠的影子,云山之外,迢迢而永不得。 就如此刻,他眼眸倒映中州洛水,卻像看到另一個天涯。 “帶了妝盒沒有?”宗越半合雙目,在車中養神半晌,突然問。 她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急忙奉上自己的妝奩——陛下看似溫和清淡,其實卻是極冷的人,他也許并不會要求太多,她卻不敢不溫柔。 “粉就不用了?!弊谠讲豢茨切?,淡淡道,“沒得顯得更蒼白?!?/br> 她怔在那里,突然覺得從心里開始寒冷起來。 “嗯?” 依舊是清淡的一聲,她卻不敢不動作,抖著手,打開了金縷銀刻的胭脂盒。 她想取自己慣用的水紅色,“格雙糖”,宗越卻指了淡櫻紅,“天宮巧”。 微白淡唇一抿,淺淺櫻色紅。 同色胭脂暈開掌中,施之兩頰薄薄一層,蒼白氣色頓去,光華瀲滟,風姿如玉。 她怔怔看著,想起那年入宮初見,九龍屏風前玉琉金冠的男子淡然下望,那一刻她看進他琉璃般的眼眸,因他淺櫻色的唇而瞬間紅透臉頰。 不過兩年。 她覺得自己眼眶似有些濕潤,趕緊別過頭去,車外,悠長的傳報聲已傳來。 無極禮部官員,前來迎軒轅皇帝鸞駕。 三日后,無極皇宮正殿弘光殿,帝后結縭大典。 從承景門正門入,安意潤有些詫異地看著皇宮裝飾,無極國重水德,尚青色,但是皇宮內外裝飾,連正殿琉璃瓦都是明亮鮮艷的正紅色,又想起一路過來,雖然四處張燈結彩,但是并沒有看見浩浩蕩蕩的迎親儀仗,在她看來,雖說無極皇后本身也是大宛女帝,但是絕不可能從大宛千里迢迢遠嫁而來,想必在中州另辟府邸,屆時前往宣召迎娶冊封升輿,皇后鳳輦繞城而行,過皇宮正門入正殿,完成一應禮節后被迎入帝后寢宮才對。 她在那里奇怪,四周賓客卻沒有異色,宗越更是噙一抹笑意,喃喃道:“她又要玩什么把戲……” 百官在外跪候,一應各國貴賓被請至弘光殿偏殿等候吉時,一行人從正殿側邊過,對面也過來一大隊人,走在前面的宗越眼睛一亮,拋下安意潤,大步過去。 他走得過快,無極國引導的官員和侍衛們都趕緊跟過去,安意潤跟不上,只得和宮人落在后面。 “娘娘難得駕臨我無極皇宮,反正吉時未到,等會您和軒轅帝君也不在一殿之內,不妨先由奴婢引您看看四周景致?!必撠熞龑У臒o極皇宮女官看她被拋下尷尬,笑吟吟打圓場,安意潤感激地點點頭,有點詫異無極國無論民風還是皇宮,都給人自由開放的感覺,和冷凝緊張的軒轅皇宮截然不同,竟然可以任她在此刻的皇宮賞玩,難道無極的帝后,就不怕有人別有用心意圖搗亂嗎? 果然不愧俯瞰五洲的絕世帝侶,氣度心胸,非常人可比。 一行人穿回廊而行,女官含笑指著前方一道水橋道:“屆時皇后娘娘儀仗,會經過浮波橋,進入正殿……” 她的語聲突然頓住,手指直直平指前方不動了。 安意潤正俯身看橋下活水,感覺到不對,抬起頭來,順著女官手指的方向,便看見前方白石廣場上,一個衣著怪異的女子,正大步邁過廣場。 她高挑苗條,滿頭黑發高高扎起毫無裝飾,穿一身上紅下黑的緊身短裝,有點像男子騎裝,卻比男子騎裝更利落優美,黑色長褲束在高筒紅色長靴內,走起路來大步生風,即使是遠遠看去,也有種特別的令人眼目一亮的勁兒,像一團火焰,鮮明地燃燒在白色的廣場上。 安意潤突然便覺得自己的翟鳳繡金鑲珍珠八幅湘裙十分累贅,滿頭金玉琳瑯翠釵珠簪十分傻。 那女官的嘴還張著,手指還直直向前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