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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人言?!?/br> 孟扶搖對他瞇眼一笑,道:“陛下,符山事出當晚,草民還在酒樓喝酒,想來陛下也是知道的,不過如果可能,草民很希望這事是自己干的?!?/br> 戰南成哈哈大笑,自覺和孟扶搖更為知心,孟扶搖卻又掏出一張紙條,神秘兮兮給戰南成看:“陛下,遇見大逆之物!” 戰南成一接過,臉色就變了。 紙條上歪歪斜斜寫著:“蒼龍在野,御風成旗!” 戰南成將紙條一揉,重重捶在御案上,又負手急步繞室而行,低頭沉吟未絕,從他半垂的臉看過去,他眼神閃爍,神情憤怒,憤怒中又有幾分猶豫,思量不語。 孟扶搖只做不知,天真純蠢的問他:“不知道是什么暗語兒,在四野鄉村中傳唱,陛下聽說過嗎?” “不過是狂妄無知的宵小之輩而已,”戰南成答,突然停了步看著她,半晌深深道:“孟將軍,你既愁在無極無用武之地,可愿在天煞建功立業,鑄一番不世功勛?” mama咪啊,你丫終于問出這么一句話了! 孟扶搖在心底熱淚盈眶,面上卻一片輕佻的興奮之色,立刻道:“好哇,草民前些日子已經辭了無極的官兒,現在就到陛下麾下做個大兵吧,最好是去邊軍,從小隊長干起,那才痛快!” “你如此人才,怎好叫你去艱苦的邊軍做那大頭兵?”戰南成一揮手,“且在皇營飛豹軍中領個副統領之職,雖是個四品,不及你原先職級,不過你好好做,將來龍虎大將軍便是你的!” ※※※ “微臣遵旨!” 天煞千秋七年,七月流火,蒼龍起于野。 自從磐都一別后有足月沒有消息的戰北野,不出聲則已,一出聲便震動天下。 七月十三,抵達葛雅的戰北野,幾乎沒有任何停息,立即召回隱藏在葛雅深處的部下大軍,連同西北道邊軍副將邊鴻宇,殺邊軍主將劉擷,以“帝王無道”之名舉起反旗,浩浩兵鋒,獵獵戰旗,瞬間席卷了天煞北國大地。 與此同時,早在他尚在回葛雅途中,那些潛伏在朝野士卒市井之中的培植多年的力量,便開始了輿論攻擊,從磐都到葛雅,關于烈王北野忠心為國卻遭譏讒,于長瀚山遭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殺手,以及戰南成薄待功臣為君無德種種般般的流言便傳得滿天飛,甚至還有聽起來言之鑿鑿的“戰氏立國圖騰為神賜,先祖有言,兩代之下,蒼龍在野,正合烈王名諱,天命之主,即將出世?!敝惖碾x奇傳說,正以轉瞬千里的速度在天煞大地上悄悄蠶食著人們的皇家正統意識。 七月十五,樂城下。 七月十七,云陽下。 七月二十,奎溪下。 七月二十四,太京府總府金彥在蒼龍旗卷近城下時,主動獻城。 七月二十六,天煞之北與中界土地的最后一道屏障金水城被破,三千軍士齊解甲。 七月二十七,明倫首府獻城。 …… 八月初三,蒼龍大軍在天煞沂江之前駐馬,一路勢如破竹的兵鋒終于遭遇了起事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抵抗,在天煞國土上最大的一條分割南北疆域的大河之前,兩軍隔著滔滔河水遙望,人喊馬嘶之聲透過江上水霧隱約可聞,森然殺氣在江水上空凝結成深黑的層云,一場大戰,迫在眉睫之間。 八月初三,夜,奔騰洶涌的江岸邊,一處高石峭拔蹲伏,石上有黑衣黑騎的男子,身姿凝定遙望南方,月光下鏤刻剪影如鐵。 江風怒吼,長空漫越,掀飛他深黑衣袂,衣袂間有赤色勾紋,火焰般閃在一色深沉的江霾之間。 而一輪明月孤照,照上他遠超常人更加烏黑的眉目,照見那衣上撲撲征塵,照見他凝望天煞腹地中心大城的目光,深沉而充滿牽縈思念。 扶搖……我用兩個月的最快時間,打回天煞內地,打到離你最近的地方。 你……還好么? 此時。 在烈王北野侵掠如火驚動七國之時,磐都城內相對這一場叛逆,在不停息的十萬火急頻頻調動兵馬糧草,和那短兵交接來勢如火的戰爭相比,某一兩個人的職位起降已經不那么顯眼,比如,某個在真武大會奪得魁首,著名的有武功沒腦袋的囂張小子,放著堂堂的無極武爵不要,跑到天煞京軍皇營中當了個副統領。 一方是驚動天下的滔天巨變,一方是朝野中一個不起眼的武職職位的起用,看起來,萬不相干,誰也不會將這兩件事想在一起。 于是沒有人知道,這兩者之間的暗含機謀而又密不可分的聯系,正如這四海棋局瞬息萬變,沒有人能從這一刻的漫不經心的某個落子,推算出未來一國的風云大勢的終局。 八月初三,夜!風雨磐都,明月孤江! ※※※ 八月初三,夜,風雨磐都。 孟扶搖從她的新單位回來,搖搖晃晃嘟嘟嚷嚷的往回走,一路抱著樹伏著墻對著陰溝傻笑——她剛才又請喝酒了,新來的副統領大方又傻氣,人家說幾句好話便眉開眼笑的掏銀子請客,沒幾天已經把同僚們請了個遍,全部混成了好哥們,要不是礙著戰事緊急怕觸怒皇帝,副統領大人恨不得把全營好哥們都拉出去喝酒嫖花姑娘。 她今晚又喝多了,碰著樹就喊美人撞著墻就喚帥哥,苦了鐵成姚迅,一邊一個拉著還抵不過她的力氣。 回孟扶搖的宅子需要經過一片小巷密集的平民住宅區,孟扶搖熟門熟路的在那些巷子里穿行,不停的數地下掠過的那些影子,突然在一個巷與巷的拐角處撞到一個人。 “哎呀美人!”孟扶搖捂著鼻子閉著眼睛道歉,“哥哥我不是有意撞上你胸的……” “扶搖——快逃!” 極低極低的話聲,輕得仿佛一縷月光一抹風,那么突然的撞入孟扶搖耳中。 她一怔,有些迷蒙的抬起雙眼,那人已經和她擦身而過,快得也像一抹掠身而過從不停留的風,轉眼消失在小巷的深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熟悉的氣息,帶著點曾經她曾經流連過的陽光的味道。 孟扶搖的眼眸,突然更黑了幾分。 隨即她便發覺,今夜是個十分悶熱,將雨而未雨的天氣,空氣中有淡淡煙氣飄散盤旋,那些濕潤的煙氣,重重的擠壓在狹小的窄巷空間內,鐵板般的擋著四周的天。 而頭頂的天,不知什么時候,那點昏黃的月色已經不見。 孟扶搖突然躍起。 她躍起,抬腿,一腳先將姚迅踹了出去,姚迅猝不及防,瘦長的身子風箏般的飄出去,他輕功極為了得,半空中一翻身,便待越過巷子的墻。 卻沒能越過去。 煙光一展,天色一暗又一亮,四面都起了淡黃淺灰的煙氣,遮天蓋地的錦幔一般撲下來。 “哧——”!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