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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一線生機,這是為什么? “你不是說,如果你處在絕境,會同意搏一搏嗎?” 她說過嗎?身體虛弱的姚白梔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上次確實這么和小安說過,不由苦笑,原來這是她自己給自己挖的坑??! “大概是因為,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愛上嚴昭吧?!彼龂@息著說了一句,“你們機器人可能不懂,作為愚蠢的人類,有時候是甘愿為愛人付出一切的。不要說你那個辦法渺茫無比、很難成功,就算你現在有八成把握,我也不愿以傷害他、讓他崩潰為代價,達成自己的目的?!?/br> 說完這句,她不再理會小安,睜開眼睛看向以為她睡著了、不敢再出聲的嚴昭——她病了幾天,自己有沒有憔悴不知道,嚴昭卻是眼見著的削瘦憔悴。 見到她突然睜開眼,一直凝視著她的嚴昭露出一笑,姚白梔伸出手,撫上他青黑的眼窩,說道:“你比我睡得還少,這怎么成呢?你看你,眼睛里都是紅血絲,再這么熬,我還沒什么,你先垮了,怎么照顧我呀?” “我不敢睡?!眹勒训吐暬卮?。 姚白梔心中一酸,他是怕像前世那樣,一個看不見,她就死了吧? “別怕,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用指尖描摹著他英俊的五官,姚白梔以從沒有過的溫柔語調說道,“就算有一天要陰陽兩隔,我也一定會跟你好好道別……” 嚴昭聽不下去,探頭吻住她的唇不讓她說。 纏綿一吻后,姚白梔低低咳嗽幾聲,道:“明日就回宮吧?!笨磭勒严敕磳?,她接著說,“我還是喜歡住在坤泰殿,還有小青和金來,我想它們了?!?/br> 她這么說了,嚴昭再擔心她經不起顛簸,也無法反對,便答應一聲:“好,那我現在出去安排?!?/br> “去吧,我覺著這會兒精神挺好的?!币Π讞d淺淺一笑,“安排完了,回來一起吃飯?!?/br> 嚴昭點點頭,在她額頭親了親,起身出去了。 姚白梔叫進來伺候的松風等人服侍她洗臉梳頭更衣,又親自坐到梳妝臺前選了首飾,在略顯蒼白的臉上擦了胭脂、畫了眉。 “這樣是不是顯著精神一些?”她問松風。 松風點頭:“是精神多了。不過娘娘一會兒累了,要歪著恐怕不舒服?!?/br> “沒事?!?/br> 病中的累是虛弱,休息是沒有用的。 也許是因為這段兒生命本就是多出來的,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之后,姚白梔異常冷靜,而且嚴昭先一步有崩潰的跡象,也讓她在這一刻更多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怎么渡過與嚴昭的最后時光,盡量減輕他的傷痛,讓他在自己死后,也能有勇氣繼續生活下去。 她自己的上輩子,因突發意外而腦死亡,沒有機會與那個世界和朋友們好好道別,現在想來不是沒有遺憾的。 所以現在她要打起精神,不讓自己臣服于病痛,而是盡量保持清醒,盡量將自己最好的形象保留到最后,好好與嚴昭和姚家的親人們道別。 嚴昭回來,看到精心打扮的姚白梔,先是一愣,接著有些擔心:“怎么突然想起來折騰這些了?累不累?” “不累?!币Π讞d笑吟吟的,“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才累,感覺骨頭都躺軟了。我覺著還是得起來多走走?!?/br> 嚴昭向來是她說什么是什么,便說:“也好,不過不要強撐,累了就歇一會兒?!?/br> 姚白梔挽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放心吧。走,吃飯去,你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吧?” 嚴昭見她這樣,略覺安慰,但她時不時壓抑的低咳聲,還是讓他心中的不安難以盡散,吃飯時也只顧關注姚白梔,自己味同嚼蠟。 “你不要這樣?!币Π讞d嘆息著放下筷子,“哪有你這樣照顧病人的?我不過舊疾復發,你卻總是一副看著將死之人的眼神,這讓我怎么寬心養病呀?倒要我反過來寬慰你?!?/br> 這話如當頭一棒,砸得嚴昭瞬間清醒——是啊,這不是前世,阿梔雖然舊疾復發,但她底子比前世好得多,不至于走向最壞的結局。 且就算有那個可能,就算他再恐懼,都不該在阿梔面前表露,她才是病人,如果這時候自己還要她來安慰,那還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又如何陪在她身邊、共渡一切難關? 感覺后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嚴昭深吸口氣,認錯道:“皇后娘娘教訓的是。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看見你生病,就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你可得千萬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我就沒有主心骨了?!?/br> 姚白梔這才滿意,接過他遞來的筷子,指指他面前的湯,“別光說我,你自己也是,多喝一碗湯,不用怕撐著,一會兒我們出去散步消食?!?/br> 兩位主子振作起來,帝后身邊服侍的太監宮女一時也都松了口氣,宮室內外都不再小心翼翼,恢復了從前的活力。 “一會兒叫夏典去給徐神醫賠個不是吧?!蓖砩系乃幎松蟻頃r,姚白梔批評嚴昭,“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怎么能因為一時病勢沒有緩解,就罵大夫呢?我身體能有如今這樣,還多虧了徐神醫呢!” 嚴昭從善如流,立刻吩咐夏典去慰問徐神醫,又賞賜了好多東西。 徐神醫這老頭兒有點耿直,說不敢當皇上賠禮,且無功不受祿,不敢領賞賜,然后說自己醫術不精,皇后娘娘有諸位太醫診治,他這鄉野村醫不敢貽笑大方,求皇上恩準他離京返鄉。 嚴昭驚疑不定,不知這老頭兒是脾氣上來了、給他臉色看,還是看出阿梔有什么不妥,治不好才急著開溜,就請姚汝清出面,去探探徐神醫的話。 姚汝清把徐神醫請回家里談了半個時辰。徐神醫告辭后,姚丞相既沒有如往常一樣進內院和妻兒一起吃晚飯,也沒見幕僚心腹,而是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個晚上誰都不許進。 第二天清晨,進去服侍相爺起身梳洗的婢女,一見姚汝清便吸了口氣。 姚汝清看婢女滿臉驚駭,也不問話,自去鏡前一照,卻見鏡中人兩鬢斑白,陡添老態,不由怔然。 ☆、互相寬慰 難道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姚丞相立刻壓下去,不讓自己再想, 沉聲道:“發什么愣?還不快點!” 婢女們回過神來, 忙各司其職,快速服侍著相爺穿戴好了, 最后戴烏紗帽時, 還特意往下壓了壓,盡量遮住白發。 “這事不許私下議論, 若傳出口風……”姚汝清目光冷冷的掃視一眼,“今日在這屋里的, 一律趕出府去!” 說完他出門進宮, 先如常處理政務, 絲毫情緒都沒露出來。反倒是嚴昭沉不住氣,很快就找了機會單獨問姚汝清:“徐神醫怎么說?” “陛下寬心,他說娘娘這病本是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