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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釀哥哥,如今你又穿著誰做的寒衣呢? ……………………………………………… 前夜,臨安亦開始飄雪。 江南的雪纏綿溫柔,總不似北地疾風呼嘯,叫人心有戚戚。 陳釀燙了一壺酒,自煮了盤餃子。 一口咬下,味如嚼蠟。 去年這個時候,他凱旋而歸,與七娘在戰地分享了一整盤餃子。 那時她靠在他的肩頭,伸手接雪花。 陳釀下意識地朝肩頭看一眼,隱約有些重量,卻沒半個人影。 他垂下眸子,將寒衣裹緊。 這件寒衣,還是當年她親手做的。 都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申愥動X得,衣,也是不如故的。 他輕嘆一聲,望向天邊。 等待北伐的日子太長,太難熬了。 蓼蓼,何時才能帶你回家呢? ……………………………………………… 在金國學子的攢動之下,七娘的文章很快便傳到宮中。 其實,這些文章不都是出自她手。有的是從前陳釀所作,并未公諸于世。 與學子們求學的赤誠不同,文章傳至金廷,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朝堂之上,眾臣子亦多有議論。 “只怕是宋廷流落的書生,這般才學,非尋常人也!”臣子道。 另有大臣附和: “此人出身定是太學,漢學正宗莫過于此。若能為我朝所用,豈非如虎添翼?” 金人擅征戰,卻不擅治國,對于文才之人更是求賢若渴。 “看其見解論點,頗是獨到。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有臣子疑問。 眾臣你一眼我一語,說個不停,議論不休。 唯有完顏宗廷隱在人群中,一語不發,只深蹙著眉。 她的文章,算是揚名了! 好大的名! 座上的金主捻須思索,忽道: “此人的文章,朕也讀過幾篇。其對漢學、時政、史論,皆有不淺的造詣。若能一見,未嘗不可?!?/br> 金主說話很是謹慎。 他只道可以一見,并不提任用之事。只怕還是見文章宋風濃重,疑其向金之心。 一時間,眾臣對作文之人身份的猜測更加熱烈。 忽而,一臣子上前行禮: “啟稟陛下,臣聽聞,九王府側妃烏林氏亦有此大才。坊間傳聞,或是出自她手?!?/br>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齊齊轉向完顏宗廷。 完顏宗廷僵著一張臉,緊咬著牙。好你個謝七娘,竟然在此處等著他! 逼至這般境況,他又如何能不認? 文章總是自她傳出,皇帝不多時也能查到。完顏宗廷若不認,豈非欺君? 他上前行禮,方道: “皇兄在上。實不相瞞,正是烏林氏的手筆?!?/br> 四下眾臣猛然一驚。 連高高端坐的皇帝也驚了一瞬。 這個烏林側妃,他還有些印象。從前朱妃的生辰宴,還鬧過些事,一向與朱妃不和。 印象中,她只是個捻酸惹事之人。不想竟有如此大才! 皇帝玩味地看了完顏宗廷兩眼: “老九,藏得夠深??!” “臣弟不敢?!蓖觐佔谕⒈臣挂唤?,恭敬行禮。 金主朝龍椅上一仰,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人才,回頭帶進宮來。朕好好會一會!” 完顏宗廷心下一沉。 “臣遵旨?!?/br> 出得朝堂,眾官員只不住地朝完顏宗廷道喜。一介小小側妃也有如此大才,不是該可喜可賀么?眼看著又要得皇帝賞識,當真羨煞人也! 完顏宗廷表面應承,可心頭一萬個不是滋味。 當初不怕七娘揚名,是想著,閨閣之名有甚用處?不想揚得這般大,竟揚入了宮! 尋常的名聲,不過打趣幾句,臣子們聽個新鮮也就罷了。 但此番不同。 這是“漢學”之名。 是“漢學”教育之名! 金國不擅文治,缺的不正是如此人才? 一旦皇帝開口,要七娘做些什么,她便不是完顏宗廷一人可控制的了! 但僅憑幾篇文章,為何就能揚如此大的名呢? 金國也不是沒有會作文章之人! 完顏宗廷緊蹙著眉,這一處,他想不通。 ……………………………………………… 不論旁人是否想通,但這對七娘來說,是個好消息。 第一步,成了! ***************************** 多謝Odiesun親愛的的新年打賞~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樂~~很開心和一起陪大家過年! 順便,現在的金主其實是完顏宗廷的哥哥啦~前面有幾章我筆誤寫成了父親,年后等編輯上班就改回來,么么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塞孤3 連日來,七娘心頭焦急,總怕出亂子。好在文章已傳入宮,總算得以松一口氣。 七娘心頭萬分清楚。 若要揚名,定要揚個大名,且要一鳴驚人。稍有遲疑,被完顏宗廷察覺其間關竅,那便是功虧一簣。 若在往日里,單憑幾篇文章,自然不會有如此大的轟動。 但眼下的境況不同,七娘占了個天時地利人和。 從前陳釀分析戰局之時,二人也對金國文政多有探討。 自開戰以來,金國對漢學本就心向往之。故而,燒殺搶掠之時,除了金銀婦女,更有典籍與文人。 只是文人頗重氣節,多以身殉國。典籍到了金人手中,遂不得甚解。 所謂人和,自然是金國研習漢學的學子。七娘在太學時見過來游學的人,她知道他們對漢學的文章有多瘋狂! 他們,亦會替她揚名。 初時不提身份,自是怕完顏宗廷阻止。如今揚下恁大名聲,身份,便由不得他隱瞞了。 七娘握緊茶盞,吐了一口氣。 一連串的事下來,她還心有余悸。說到底,她雖審時度勢,但也還是在賭。 賭完顏宗廷對她的看輕,賭金人對漢學的瘋狂。 好在,她運氣不錯。 正松了一口氣,只見房門被一把推開。 這般囂張恣意,不必想也知是誰。 七娘一把握緊扶手,心下沉了沉。別怕,他早晚是要來的。 只見完顏宗廷一身玄色裘衣,大步而入。風塵仆仆的,裘衣、發髻都沾著雪花。 “你到底要作甚?” 他開門見山,聲音沉得很低。 七娘面不改色,掌心卻直直冒汗。 “揚名?!彼?。 好坦白,卻又好敷衍! 她已揚名了!難道他不知她是要揚名么?舉國皆知了! “你好大的名聲!”完顏宗廷直盯著她。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