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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了。也不知日后哪家君子,有幸鐘鼓樂之。 思及此處,陳釀忽愣了愣。 他緊了緊提點心的手,掌心有些冒汗,忽而想起了適才趙明誠的話。 七娘若認下這對義父義母,從此還是個貴女,還是個可以任性胡鬧的謝七娘。 對于她,這確是眼下最好的路。 “浣花,”七娘的聲音自窗間傳來,“怎么釀哥哥還不回?你再去看一回吧!” 浣花方勸道: “已去了許多回,這會子不歸,想來是在府衙歇下了?!?/br> “不會的?!逼吣镎J真地搖搖頭,“釀哥哥答應了回來,就會回來。他還要與我校對今日的文稿呢!” 她垂下頭,又嘆了聲: “哎!也不知事情怎樣棘手,此時還忙!可不是該熬壞身子了么?” 浣花哭笑不得,只道: “小娘子不也熬著么?既知對身子無益,何不早些就寢?” 七娘撇撇嘴: “就你多話!研磨!” 浣花無奈,哪里拗得過七娘? 陳釀立在窗外,僵直著身子,眉頭鎖成一團。 他看了看手中的點心,好不容易求來的,眼下倒不知該不該送進屋了。 七娘對他的依賴,似乎已成了一眾習慣。連睡覺,亦要看過他才睡得安穩。 這不是什么好事! 陳釀早晚是要回揚州的,日后或上戰場,或在朝為官,皆免不了四處漂泊。 而七娘,是該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地活著??! 他又望向手中的點心,忽覺著自己有些自私。 他待她的好,事事依著她,是否也是怕有朝一日,七娘離他而去呢? 自南渡以來,他們未曾有一刻分開。 將七娘帶在身邊,似乎也成了他的習慣。 既是習慣,便不是容易改的。 可這是應該的么? 他雖是她的先生,逃難帶著她,可說是事急從權。 但如今呢? 她有了更安穩的選擇,他還該帶著她么? 回得揚州,又如何同家人說呢? 他的女學生? 七娘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家,憑什么這般不明不白地跟著他呢? 她日漸大了,親事也不得不考慮著。 趙明誠說的親事,要么世家公子,要么官宦之后,總是更堪為良配的。嫁妝之上,亦不會有所虧待。 若跟著陳釀,又能落下個什么呢? 莫不是,他還為她說親么?生逢亂世,不論嫁給誰,也總教人無法安心??! 時有風過,吹得葉子簌簌晃動。本來就凌亂的思緒,被繞得更亂。 陳釀又看一眼她的窗欞。 她還心平氣和地作文,似乎絲毫沒因著等待而不耐煩。 從前的七娘,是不會如此的。 陳釀低頭一聲嘆息,轉身步出院子。 那背影有些蒼涼,有些茫然,眼看著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色之中。 七娘等了許久,恍然間,竟也迷迷糊糊睡去。再醒來時,天色已發白了。 她揉了揉眼,衣袖還沾著些墨跡。 浣花坐在一旁打盹,歪歪晃晃,額頭霎時撞上了案頭,猛地驚醒。 “哎喲!”她捂著頭叫痛。 因見天色大亮,只驚道: “小娘子在此處睡了一夜?” 七娘有一搭沒一搭地點點頭,囫圇著問: “釀哥哥可來過?” 浣花蹙蹙眉: “我的小娘子,早同你說陳先生不會來,你偏不信!這般睡了一夜,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 她抹了一把臉,略清醒些: “我去請個大夫來瞧?!?/br> 正要出門,只見上夜的丫頭進來交班。 見浣花這副樣子,遂笑道: “jiejie這是怎么了?這等憔悴,昨夜沒睡?” 浣花有些不悅,只低聲道: “小娘子執拗,等陳先生等了一夜!睡什么睡來?” 上夜的丫頭一愣: “陳先生昨夜不是來過么?還是我開的門??!卻不曾進來么?” 這話七娘倒是聽著了。 她忙趨步過來,只問: “他來過?” 上夜的丫頭點點頭。 七娘一時蹙眉,霎時有些生氣。既來過,為何教她白等? ☆、第七十七章 訴衷情近2 “浣花!”七娘面色氣惱,“過來!” 浣花聞聲,心下一抖。這女祖宗如此厲色,又是鬧哪一出??? “小……小娘子……”浣花語氣有些抖。 七娘三兩步行至妝臺前,對鏡正色道: “替我梳妝!” 浣花一愣,隨即又吐了一口氣。原來是梳妝??!瞧把自己嚇得! 一時間,長發盤繞,挽成個家常的單環髻,又配了個細眉桃花妝。 左右看來,盡是少女嬌色。 七娘又換了件藕色短衫,系妃色留仙裙。兀自整理一番,遂要出門。 “走吧!”她邊走邊道。 浣花忙追上去: “這是要去何處???” “隔壁!”七娘半撅著嘴,似有薄怒,只微提起裙子趨步而出。 浣花這才反應過來,原是要去質問陳先生??! 不過,浣花雖無心管二人之事,可她心下也有些奇怪。 聽上夜的丫頭講,陳釀分明來過,卻為何又走了? 思索一陣,卻又想不通來。 才至陳釀院門,看門的丫頭見著七娘,只上前行禮道: “謝小娘子來了??墒菍り愊壬??” 七娘心下有些急躁,白她一眼。不尋釀哥哥,莫不是尋你么? 那丫頭也很知趣,笑道: “可不巧了,陳先生才出門去?!?/br> 七娘狐疑地看那丫頭一眼,該不會陳釀知自己生氣,故意回避吧? 她也不管,徑直往里闖去,一面道: “我進去等!” 丫頭們面面相覷,知這是位惹不得的祖宗! 七娘是徑直到了陳釀內室,丫頭們自不敢攔。 陳先生每每寵溺也便罷了,到底存著份師徒之誼??扇缃?,大人與夫人是打算認她做義女的,哪里敢不盡心伺候,時時遷就著? 她們又是端茶送水,又是上點心賠微笑,半柱香的時日不到,已來去許多回。 七娘坐在陳釀案前,就如同從前在謝府一般,慣了的鳩占鵲巢。 她擺弄著他的筆墨,又看看他近日的文章,不覺時日過去,脖子倒有些酸。 七娘按著后頸,抬頭扭了扭。 忽而,只見陳釀床頭似有什么東西。 她定睛看去,像是個食盒! 還頗有些眼熟! 七娘緩步行去,一面試探著看。 那本非活物,著實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只是,這般窺探,到底不大光明,她遂有些躡手躡腳。 行至床邊,她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