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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誰在那處?” 李蔻聞聲,猛僵直了身子。那聲音嚴肅而壓抑,不是王夫人是誰! 她到底是世家出來的丫頭,縱然心下打鼓,依舊撞著膽子上前行禮,絲毫不亂。 王夫人冷眼看著她,見是送傘而至,心頭已添上一分不悅。 李蔻懷抱雨傘,俯身一福,道: “給老爺道榮升之喜,給夫人道喜?!?/br> 這丫頭倒是會說話!嘴甜賣乖,卻教人生不起氣來! 還不待王夫人問話,王紹言卻半含斥責道: “你怎上此處來了?你家娘子身子尚虛,離不得人??!” 紹言記掛著謝蕖,本就心不在此,眼下見李蔻來,一顆心早已飛回去了! 他滿臉憂色畢露,與四下喜慶的景,倒有些格格不入。 李蔻偷瞧了王夫人一眼,心下一緊,只回道: “娘子見屋外飄雨,想著老爺夫人未必備了傘,故而教我送來?!?/br> 紹言有些急色,道: “她自己還病著,卻又cao這份心來!你快回去守著她!” 說罷,他依舊覺著不妥,又道: “罷了,我與你一同回去?!?/br> 此話既出,李蔻嚇得大驚失色。還不及阻止,紹言已站起身來,就要與父母告辭。 王老爺與王夫人早黑了臉,只冷眼看著他不說話。 大郎紹宣見此,忙強拉了紹言坐下,道: “謝娘子自有丫頭們服侍,你回去作甚!莫添亂!” 他一面說,一面直朝紹言使眼色。 紹言方才關心則亂,卻也不是傻子。此時明白過來,只留下傘,忙遣了李蔻回去,又賠笑著與父親敬酒。 王夫人看他一眼,半打趣道: “你倒會賣乖!” 紹言嘿嘿笑了兩聲,又舉了酒盞與王夫人勸酒: “那丫頭忒不懂事!想來,蕖娘是掛心二老身體,才讓送傘來,又豈敢存著別的心思?” 王夫人接過酒盞,瞥他一眼,半笑道: “不讓你三弟尋她meimei,她便急了?她是什么心思我不知,你是什么心思,母親一清二楚!成日只會護著你媳婦,便是父母也忘了,兄弟也忘了!” 她雖是玩笑,可言語捻酸,聽得紹言很不是滋味。 他亦作玩笑狀,只道: “母親這話,可不是折煞兒子么?百善孝為先,兒子自罰三杯,母親可解氣了?” 王夫人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接過酒盞,遂也不與兒子計較。 紹玉坐在角落,兀自淺酌。 他舉目四顧,自來黃州,家中便從未如此熱鬧過。只是就著熱鬧的景,心中卻越發空落起來。 酒過三巡,眾人俱是微醺姿態。 紹玉趁人不查,緩緩退了出去。到底,于他心中,亦有別的掛念。 ******分割線****** 多謝Odiesun老鐵的賞銀,感謝一直以來的支持~~ ☆、第六十九章 阮郎歸5 雨勢漸小,紹玉遂不曾撐傘。雨點沾上衣袂發間,整個人浸潤在一片潮濕之中。 他步回自己的小院,院口一片杜鵑盈盈,是他初來黃州時親手所植。它們兀自搖曳,在雨中雖有憔悴之態,卻也鮮艷非常。 紹玉查視了一回,心頭驀地涌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當年,他還與她寄過呢! 如今杜鵑依舊,卻是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他心下暗自嘆息,隨手披了件蓑衣并斗笠,騎上毛驢,便出了王府。 黃州的雨勢最喜反復,眼下又漸漸大了起來。 紹玉至赤壁時,只見得風浪成卷,驚濤拍岸,看來是行不得船了。 曾載過紹玉的老艄公與小童子,正架了一堆篝火,曬著漁網。不渡人時,祖孫二人便打漁為生,勉強度日。 見著雨大了,他們遂急忙收著漁網,一時在茅舍與篝火之間來回,倒也慌而不亂。 小童披了綠蓑衣,正要滅篝火,不提防間,竟瞧著紹玉身影。 在他眼里,紹玉是個見多識廣的小郎君,他是極愛聽紹玉說話的。 小童心中高興,忙踮著腳招手,又高聲喚道: “王小郎君!王小郎君!” 紹玉聞聲一笑,栓了毛驢便行上前去。 “本想再游一回赤壁,”他笑道,又看了看天,“眼下看來,是不能夠了?!?/br> 老艄公也聞著聲音,遂自茅舍中探出頭來: “雖不得游船,既來了,也進屋吃一杯酒,暖暖肚腸才是?!?/br> 紹玉方才行路不覺,此時驀地停下,才覺出小雨的絲絲寒意來。 他搓了搓手,方隨小童應聲進去。 剛進屋中,只見小童忙上忙下,又是架馬扎,又是備杯盞,忙的是不亦樂乎。 紹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含笑道: “來許多回了,你別忙了,我自己來吧!” 老艄公卻拉了紹玉坐下,笑道: “你便由他去吧!小孩子的精力總是更多些。況且你好不容易來一回,他心里高興!” 紹玉看了看艄公,又看了看小童,雖是萍水相逢,驀地要分離,卻也生出一絲傷感來。 他方直言道: “老先生,實不相瞞,我此番是辭行來的?!?/br> 此話既出,小童霎時一驚,忙放下手中活計,直湊到紹玉身邊。 “王小郎君,”他問道,“你要去何處?何時回來呢?” 紹玉見他質樸單純,只笑了笑,又向祖孫二人道: “家父官職變動,明日便要往應天府去。至于回不回來,卻也不知的?!?/br> 老艄公推了小童一把,斥道: “說什么回不回來的話?王小郎君的父親該高升,應當恭喜才是!” 說罷,他又轉向紹玉,抱拳笑道: “倒是件可喜可賀之事!如今新皇在那處,小郎君家中也總算是熬出頭了?!?/br> 紹玉亦回禮: “借老先生吉言了?!?/br> 他嘴上雖如此說,可對于家中升遷,卻依舊有些惶惶。當年在汴京,是何等的如日中天?還不是落得個遠放黃州的下場! 官場起落,不過瞬息之間。如今舉家往應天府去,便是又攪進了那片混水之中。 是福是禍,誰又知呢? 小童見此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縱然舍不得紹玉,也不得不信來。 他方撅嘴道: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人,卻又要走了!” 紹玉正待說些寬慰言語,卻見老艄公一把打上小童的頭,只道: “沒出息的!王小郎君此去,自是有個好前程!你做出這喪聲歪氣的模樣作甚?便要得個說話的人,你爺爺日日在你跟前,也不見你多說什么?” 小童撇撇嘴,一時訕訕。 紹玉笑了笑,只擺手道: “老先生莫怪他。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