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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又問: “既是如此,小郎君該報官去。來尋老身,又于事何補呢?” 七娘心中憤憤,只道: “眼下的世道,哪有官可報?便是有,待他們抓人審理,咱們還渡不渡河了?” 這話在理,鄧夫人一時很是喪氣。眼下是知曉了那等陰謀,可又有何用呢? 陳釀四下看了看,見張婆子不在,他遂壓低了聲音,問道: “敢問夫人,可是出身汴京鄧府尹家?” 鄧夫人一驚,他如何知曉? 陳釀方解釋道: “夫人莫怕。上回賣罷驢車,鄧小娘子與舍弟提起自己的閨名。我兄弟二人,本與汴京謝氏有些淵源,聽聞過鄧小娘子名號?!?/br> 鄧夫人點了點頭,同是謝府庇護之人,難怪認得了。 陳釀接著道: “小生且問夫人,是否想要盡快渡河?” 鄧夫人一副“這還有問嗎”的神情,只道: “滯留之人,誰不想渡河南下?” “既如此,”陳釀道,“那我問夫人要樣物件?!?/br> “小郎君要何物?”鄧夫人聞言,忽而添了防備之色。 她既問了,陳釀遂道: “不拘著是什么,只要能證明鄧府尹的官職就是。小生自有辦法,讓你們渡河?!?/br> 鄧夫人面露猶疑之色,心中懸懸不覺。 要說鄧府尹的物件,她身上不是沒有。只是,眼前這兄弟二人,不過兩面之緣,又如何能盡信呢? 若是以此為由,將開封府的物件交與金人,那她們作為重臣家眷,還有命活么? ☆、第三十六章 揚州慢8 鄧容君躲在簾后聽了半日。 初時聽七娘問起自己,她還有些羞。此時見母親猶疑著不應,她心下揪緊,又欲直直出去勸說。 她腳步在門邊摩擦,掙扎半晌,終究還是自打了簾子出來。 鄧容君只向門外行了幾步,便行禮道: “母親,依女兒看,二位小郎君心思奇巧,俠骨仗義。眼下咱們無奈逗留,不如依他們所言,試上一試,或可得渡河之法?!?/br> 見鄧容君忽而出來,眾人皆是愣了愣。 七娘方行上前去,作揖道: “鄧jiejie睡醒了?” 鄧容君看了鄧夫人一眼,知母親是故意搪塞,遂向七娘含笑道: “有勞小郎君掛心。本也不曾睡穩,聞著聲響,也就起來走走。不想,竟是恩人到訪?!?/br> 她行向鄧夫人,端然立在母親身后。荊釵布裙之下,只見得她行動有度,頗俱儀態。到底,還是存得分官家閨秀的氣度。 她又朝陳釀欠了欠身。七娘見著,心下猛一緊,忙趨步至陳釀身邊坐下。 鄧容君倒不知七娘的心思,只當他是跟著自己過來,一時面色又有些紅。 她遂俯身向鄧夫人耳語: “女兒自知母親顧慮。不如,先聽聽他們的打算,再做定奪。若驟然回絕,一來不近人情,二來,未免失了個南渡的機會?!?/br> 鄧夫人看了看女兒,心中本也沒什么主意。聽她所言有理,遂只點頭應下。 陳釀與七娘相視一眼,已然定了心。母女二人既有猶疑,那便是說,二人手中真有開封府尹之物。 至于肯不肯相借一用,憑著師徒二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自然不在話下。 陳釀心中有了底,便將自己的打算盡說與那母女二人。 鄧夫人聽罷,心下有些打鼓,只道: “開封府的物件,倒是有一個。是小兒留在老身這里的手令,其上有開封府印鑒。只是,小郎君的法子輕飄飄的,只怕那群歹人不會信來?!?/br> 七娘方打邊鼓道: “夫人此言差矣。那些人做的是違法亂紀的買賣,自然萬般謹慎,偏要這舉重若輕的才好!” 這些話,自然是陳釀教她說的。 然鄧容君不知。她見七娘小小年紀,卻頗識人心,心中自添了幾分佩服。 她遂附和道: “母親,不如一試??v然不成,也不過如眼下一般?!?/br> 鄧夫人忽舉目四顧,只嘆了口氣。 長日耗在此處也不是辦法。況且,汴京已然落入金人之手,這方手令,除了留念,似乎也無甚用處。又不是金玉之物,人家也不至于誆騙了去! 它若真能助母女二人渡河,才是不辜負了被俘北上的鄧府尹。 鄧夫人此時倒有了決斷。她心下一狠,遂讓鄧容君回內室取了開封府手令來。 四人前往柳花渡之前,又向張婆子,和那老漢家中囑咐一番。 只說明日渡口,便會恢復從前的船價,讓他們與村中眾人講,若要南下,只趕緊了。 方近渡口,只見此處楊柳青翠,排排成陣。春水悠然自在,熏風暖軟閑適。這等精致,又哪似南渡之心,匆匆不可耐也? 七娘看向那排垂柳,忽而心有感慨,只自語道: “難怪喚作柳花渡,原是楊柳甚好?!?/br> 陳釀聞聲一怔,轉頭看向她。 她說陳釀的計策是舉重若輕,豈不知,這般境況,還能一解柳花意味,才是真正舉重若輕之人。 鄧容君母女怯怯地跟在陳釀與七娘身后,心下緊張,也不說什么話。 一路之上,七娘只以“祁莨”自稱,如在太學時一般。又向鄧家母女解釋,說是陳釀的表弟。 復行了一陣,只見渡口不遠處人群圍堵。四人定睛看去,不正是前幾日的商人與秀才么? 陳釀握了握揣在袖中的開封府手令,又轉頭向七娘囑咐: “此處人多,你務必緊緊跟著我?!?/br> 七娘正色又聽話地點了點頭。這種時候,不能讓釀哥哥再cao別的心了!這一岸的南渡之人,可盡仰仗著他們呢! 如此想來,七娘只覺著重責在肩,心頭驀地生出一番使命感來! 陳釀又向鄧容君母女道: “夫人與小娘子,只在樹下相待便是。一切,咱們依計行事?!?/br> 說罷,他便牽起七娘,朝人群聚集處而去。鄧容君母女相視一眼,攜手目送他們,一時緩了緩呼吸,只看他們如何施計。 七娘個頭本就小,眾人圍觀擁堵,自然注意不到他們。陳釀緊緊拽著她的手,生怕擠撒了。 過了一陣,二人擠至前頭,遂探頭望去。原來,那兩個騙子依舊在行買賣金玉的伎倆!不過,那日的秀才已然換作一位年輕少婦。 陳釀故作不知,向一旁圍觀之人問道: “小哥,這是作甚?” 那人朝商人與少婦那處看熱鬧,哪有功夫搭理陳釀? 他頭也不回,只敷衍道: “買賣物件湊渡河的銀錢??!” 陳釀方點了點頭。 商人的余光掃視著周圍,心頭已然樂開了花。這一個個蠢蠢欲動之人,在他眼里,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