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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勸七娘子,也總還是能的。 她遂道: “小娘子有天大的委屈,天大的不平,只好生說就是了。怎的與大夫人那般說話呢?” 七娘低頭撅著嘴,只不言語。 周嬤嬤接著道: “小娘子自打出生,吃穿用度、讀書刺繡,哪一樣不是大夫人親自安排?從前淑貴太妃在閨閣時,還不曾這般呢!而今小娘子咄咄逼人,豈不是叫大夫人寒心么?” 七娘面有悔意,緩緩抬頭,只看向朱夫人。 她默了半晌,怯生生的,方弱聲喚道: “母親……七娘不該……說那樣的重話……” 朱夫人聞聲,嘆了口氣,只道: “可知錯了?” 七娘緊緊抿著唇,雙手握在一處,卻不說話。 周嬤嬤看著著急,摟著七娘輕晃: “小娘子,你倒是說話??!與大夫人認個錯,事情也就過了!” 誰知七娘心氣上來,一把掙開周嬤嬤,依舊一副倔強神情。 只聽她道: “我錯的,是對母親說話的態度??墒ベt書中所言的道理,確是不錯的?!?/br> 朱夫人身子一顫,氣得直發抖。 她如何也想不到,如今七娘的性子竟這般倔! 從前七娘鬧,哄一哄,再與她說些道理,也就是了。再不濟,罰她一罰,也總能安分幾日。 怎的今日卻是油鹽不進? 還拿圣賢書來壓她! 朱夫人提起一口氣,怒道: “我看便是你那小先生,把你教得這等大逆不道,連為母亦敢忤逆!讀了幾年書,學問沒見著長進,卻將‘孝’字讀丟了!” 這便是氣話了。七娘的長進是有目共睹的,否則汴京才女之中,也不會有她一席之地。 雖是氣話,可七娘到底年幼,心思單純,直當了真! 她亦生氣辯道: “釀哥哥是君子,教的是大義,講的是是非!母親怎可胡亂編排?” 朱夫人乍一聲冷笑: “看看!都看看!” 她一會子轉向金玲,一會子又轉向周嬤嬤。 只聽她道: “這便是我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好女兒!” 朱夫人的眼圈也紅了,她滿面熱淚,心卻涼了半截。 眼看著就要鬧起來,周嬤嬤只覺火燒眉毛。 她遂急急向七娘勸道: “小娘子說的是什么話?快別惹大夫人生氣了!” 七娘發脾氣似的哼了一聲,亦如朱夫人一般,將頭別向另一邊。 母女二人誰也不理誰,兩般心思,卻是一樣地倔。 屋中眾人皆站著不敢動。從前各人均有事忙,來來去去,只覺時日如飛。 可今日這般,說也不敢說,坐也不敢坐,只道度日如年。 似乎過了許久。忽聽朱夫人的聲音幽幽道: “此是你所謂的大義,你是要守著是吧?” 七娘仰面看著朱夫人,依舊不肯服軟。 朱夫人接著道: “所謂摯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與王三郎,從前倒是有福同享了,可這難……” 她一聲嘲諷的輕笑,又道: “你如今依舊錦衣玉食,可算不得有難同當!” 七娘不知朱夫人是何意,屋中眾人亦是不解。 朱夫人方道: “偏要叫你嘗嘗那等滋味,才知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 周嬤嬤卻有些嚇著了,只試探道: “大夫人,是怎個意思?” 朱夫人閉上眼: “將她送去莊上住幾日吧!” 聞著這話,屋中之人雖不敢言語,卻都瞪大了雙眼。 七娘此番雖忤逆,至多禁足久些也就是了,何至于送去莊上。 七娘亦嚇壞了。 她站將不穩,腳下驀地一軟,險些摔下去。好在阿珠與琳瑯扶著。 朱夫人方道: “怎么,怕了?此時認錯,倒也來得及?!?/br> 七娘緩了緩氣息,站直身子,這副模樣,哪像是認錯的? 周嬤嬤看七娘一眼,只無奈扶額。不過認個錯,有這樣難么? 她忙向朱夫人勸道: “大夫人,這使不得??!小娘子自小從嬌而養,哪里受得那份苦?” 周嬤嬤話音未落,眾人亦跟著勸起來。 阿珠與琳瑯竟噗通一聲,直直跪下,勸得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到底是大夫人嫡親的小女兒,不過說說氣話,怎會真舍得? 誰知,朱夫人全然不聽勸阻,決然道: “誰敢求情,一并送去,別再回來了!” 眾人心下一驚,霎時閉了口。 為此賠上自己的一生,確是不值。 七娘四下看看,又直視著朱夫人,遂道: “去就去!” 說罷,她拉起阿珠與琳瑯,便直直往外走。 行過環月那處,七娘回頭看了眼朱夫人,賭氣道: “環月,跪著作甚?回房與我收拾行李細軟去!” 環月看看朱夫人,又看看七娘,心下猶疑,也不敢動。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望江東4 七娘正氣在頭上,哪里顧得這許多? 她一把拉起環月,帶上三個丫頭,頭也不回地回房了。 見著七娘的背影漸行漸遠,朱夫人長長嘆了口氣。 周嬤嬤扶上她,愁道: “大夫人這是何必呢?” 朱夫人只朝她擺擺手,弱聲道: “快!你快跟去看看,幾個小丫頭不穩重,你多盯著些?!?/br> 周嬤嬤一怔,匆匆行過一禮,便忙追著七娘而去。 她這才松了半口氣。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母女,朱夫人再生氣,又哪能真不管七娘呢? 待周嬤嬤去后,朱夫人遣了眾人,只獨自坐在案頭。 她長長舒出一口氣,對于自己的安排,似乎也很是安心。 謝府這頭鬧得不可開交,可黃州那處,雖平靜和氣,卻自有一番凄清之態。 初入黃州時,王家的船途經赤壁。 那時恰是春日,逢著漲水。江水連連卷起,不住地拍打著赤壁。三國舊地,一片蕭索蒼涼,正是大江東去浪淘盡。 從前,蘇東坡亦是被貶黃州,情景感懷之處,倒與王家無異。他曾作下詞賦幾章,若擱在過去,紹玉只道拈酸矯情?,F今讀來,才覺出其間意味。 自那以后,紹玉除了種花作文,閑來無事,也總愛獨乘一舟,往赤壁游覽。 這日,他雇了方小舟,背卻父母家人,自往赤壁去。 小舟隨波晃蕩,與從前在汴京常乘的游船不同。 游船平穩,飲酒作樂自是極好的去處,可難免淡了游湖意趣。從前紹玉總想,偏要搖曳不平的才好,奇絕妙處,斷非游船可比。 只是,來黃州的時日長了,難免遇著風大的時候。波濤翻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