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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的是,兒子惶恐?!?/br> 老夫人擺擺手: “去吧去吧!原本是件喜事,怎的看著你們便心煩!” 她又攬過七娘: “還是我的七娘好!她陪著我便是,你們去吧!” 眾人一時遂起身告辭。 臨行時,朱夫人又低聲朝七娘囑咐一番: “不許胡鬧,惹婆婆生氣!” 七娘只委屈地縮在老夫人懷里。 老夫人方護道: “七娘乖著呢!也不像你們!” 朱夫人訕訕,只得告辭。 待他們皆去了,屋中一時安靜下來。 老夫人遂將七娘審視一番,笑道: “聽聞,你近來日日往汴河畔去,是所為何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促拍滿路花5 七娘朝老夫人看了一眼,有些羞,又有些怯生生的。 老夫人忽笑起來,只道: “喲!咱們家七娘,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么?怎的還有這般神情?” 七娘倚在老夫人懷里,拿指尖卷著絲帕。 她微微垂目,時而情思輾轉,只不言語。 老夫人又細細看她一回,只道: “才回春的時候,婆婆見你也愛往汴河去。那時,你每每回來,還頂難過呢!” 七娘愣了愣,忽思憶起來。 那時,三郎與六jiejie才離開汴京,她心中自是不舍。 七娘始終記得紹玉臨別時的模樣。 那時,他還對她笑。 她想,這是終其一生也忘不了的。 七娘方道: “那是為著三郎與六jiejie?!?/br> 老夫人點點頭,又道: “可七娘近來往汴河去,卻很是開心?!?/br> 七娘眼波一轉,偷笑一下,只湊向老夫人的耳邊。 她輕聲道: “婆婆,我同你講個秘密。釀哥哥要回來了?!?/br> “噢!”老夫人配合著,作出一副驚喜模樣,“是陳家的小郎君,你那個小先生吧?” 七娘直直點頭。 她雙手輕握,撐著下巴,只道: “前幾日,他自洛陽捎來一株牡丹。還附上書信,說叫我猜一猜,他與花,是哪個先到汴京?!?/br> 七娘正說著,又不住低頭淺笑: “婆婆,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頂有意思的?” 老夫人看她模樣,早已心知肚明。 小娘子的心思,多是這般,哪里瞞得過她的眼睛? 老夫人遂打趣道: “依婆婆看,七娘更有意思些?!?/br> 七娘聞言,忽而愣住,一時不及反應。 什么叫,她更有意思些? 老夫人也見過陳釀幾回,隱隱能記起他的樣子。 倒是個風姿俊逸的小郎君。 只是看他眉眼,自有股冷清傲然。也不知,是否有那樣的緣分。 “婆婆,”七娘忽起身,“七娘亦要告辭了?!?/br> 老夫人笑道: “你這小丫頭,一臉正色的,難不成,還有正經事要忙?” 七娘認真點頭: “婆婆,釀哥哥的船,明日到呢!接風洗塵,可麻煩了,我要準備些時候?!?/br> 老夫人無奈笑笑。 小孫女長大了,自有許多情態,也由不得她。 次日一大早,七娘便打點好一切,帶了阿珠、琳瑯往渡口等著。 為著方便,她只作小郎君打扮。 一身嫣色云錦春袍,長發高束,頭戴襦巾,又成了初入太學的小祁莨。 阿珠與琳瑯自作小廝模樣。 這般胡鬧,阿珠本也慣了的。只琳瑯有些扭扭捏捏,直惹得七娘與阿珠發笑。 琳瑯一臉的委屈,只道: “這個樣子出來,我已是舍命陪君子了!你們卻還笑話!” 聞得此語,七娘與阿珠笑得更是厲害。 琳瑯越發委屈了,儼然要哭的模樣。 她只道: “尤其小娘子,還是主子呢!帶著頭的胡鬧!平日替你們瞞著也便罷了,此番偏還拉上我!” 七娘憋住笑,上前摟著她,安撫道: “好琳瑯,今日人手不夠,這才委屈你呢!環月倒是想來,為著給六jiejie和媃娘子備禮,不是被五嫂喚去幫忙了么?” 琳瑯只覺無奈,粗粗吐出一口氣: “你們只纏著我欺負吧!看陳先生回來,不管教小娘子!” 七娘卻一臉得意,只負手仰面道: “管教便是!我又不怕!” 不論怎么管教,或是抄書,或是作文,只要他回來便好。 只要,能時時見著他,便好。 三人方至汴河渡口,身后遠遠跟著幾個可靠的家仆。 渡口是汴京最熱鬧的所在。 商船???,游人往來,皆是絡繹不絕。 時有風過,吹下片片落花,霎時飛紅成陣。 這倒真應了七娘此前說的那句,落花時節又逢君。 “祁莨!” 忽聞得有人喚,七娘回身看去,原是相熟的幾位太學生。 琳瑯哪見過這陣勢,忙拉著阿珠躲在后邊,生怕被識破身份。 七娘向前行了幾步,只同他們行禮。 “你們怎來了?”七娘笑道。 眾人方道: “陳兄今日回來,自然接人來的?!?/br> 一位姓郭的太學生見七娘身后跟著小廝與家仆,有些想發笑。 他只道: “祁莨,你家果真將你當小娘子寵著呢!不過出個門,竟帶上這許多的人?!?/br> 眾太學生一時皆哄笑起來。 從前,祁莨娘里娘氣的,本就夠他們笑許久。不想,還養的如此驕矜! 七娘撇撇嘴,又瞥他們一眼。 她只嗤笑道: “還笑我呢!也不看看你們,說來接人,空著手便來了?” 眾人語塞,只面面相覷。 左不過接個人,又要備什么呢? 七娘得意一笑,行至阿珠、琳瑯身旁。 她捻起她們所捧之物,只笑道: “清水備了么?柚葉備了沒?點心備了么?車馬備了么?” 眾人一時不語。 七娘偷笑,又負手行至太學生們身邊,上下打量,滿臉嫌棄。 她只道: “什么都沒備下,還好意思說,是來接人的?這么大的人了,說大話,羞不羞??!” 眾人備她駁得啞口無言。 許久不見,小祁莨倒是變機靈了! 眾人方道: “也罷!我們確是不周全,還是小祁莨心細?!?/br> 郭郎君又玩笑道: “小祁莨待陳兄這般上心,若非有求于他,便是看上他了?” 太學生們又哄笑起來。 太學之中,學生們私下里開一些過分的玩笑,也屬平常。只是琳瑯沒見過,臉色不大好看。 七娘聞此言語,一瞬羞紅了臉。 她有些惱羞成怒,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