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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相送。 可對于父皇適才所言,太子與鄆王皆是一頭霧水。 證據既全,朝堂之上亦鋪排得當。 為何還要再留蔡京幾日? 直到兩日后,一道震驚天下的圣旨傳來,兄弟二人方才明白了父皇的用心良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卜算子6(加更) 圣旨下得很快,傳得亦很快。 不到一日,汴京城中已人盡皆知。 茶肆之中,又開始熱鬧起來。 “外邊的皇榜都看了么?真是猝不及防??!”有人道。 “我見你們皆在談論皇榜,究竟是何事?”另一人道。 旁邊一大漢驚奇地瞪大了眼: “怎么這也不知?皇帝傳位于太子,過些日子便要舉行登基大典!你是不是汴京的???這都不知!” 問話之人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聽一老者道: “不怪他不知,老漢我也才看著?!?/br> 那人遂問: “老伯伯,皇榜上如何說的,你也與我講一講??!” 老者方道: “說陛下除了道教事務,日后一律甩手不管了!” 有人只笑道: “陛下倒會享清閑!眼下戰事吃緊,丟給太子,自己修煉做神仙去!” “噓!”一人四下看看,做禁聲手勢,“天家的舌根也敢嚼!不要命了!” “是啊是??!”又有人道,“莫議論了,且散了吧!” 于百姓們而言,誰做皇帝似乎并無不同。 可新皇趙桓這里,直到黃袍加身的一刻,他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封賞一眾道教人士。 這也是為著太上皇的體面。 而第二道,則是冊封朱璉為后。 趙桓端坐在龍椅之上,一向溫吞的他,倒見出些天子氣派。 他俯瞰著山呼萬歲的朝臣們,黑壓壓的一片,一時心有感慨。 難怪父皇要多留蔡太師幾日,原是為了讓趙桓新皇立威。 蔡太師亦在朝臣之中,恭賀著新皇登基之喜。 只見他面色有些僵,額角不覺滲出幾滴冷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朝堂上的氛圍,更使他滿心不安。 汴京的大雪又開始飄,時有狂風驟起,卷起千堆雪,越發生寒。 太學的屋舍端重而謹慎,覆上一層雪,便更見出沉穩之態。 太學生們匆匆穿行其間,對于新皇登基一事,自是奔走相告,各抒己見。 一時之間,太學辯論四起,前所未有的熱鬧。 唯有陳釀屋中,卻是安靜地一如往常。 這幾日,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作文,終是成了一篇大論。 他張開手臂,舒了舒筋骨,熬這幾日,肩頸有些酸痛。 正欲小憩一陣,忽聞得門外傳來急促的叩門之聲。 “陳兄!陳兄!” 這個聲音,不必猜,也知是魏林。 陳釀撫額,這個魏林,每回皆是一驚一乍的。 他搖頭笑笑,剛開了門,魏林便直直沖進來。 “我說,”魏林道,“你怎么還有閑情作文???這外頭都變天了!” 陳釀點頭: “嗯,同窗們經過,時有說起,我皆聞著的?!?/br> 魏林一臉愣然。 既是知曉,還這般無動于衷? “陳兄,你作文作癡呆了?”魏林瞪大了眼,“我是說,新皇登基了!” 陳釀又點了一下頭。 魏林更是不解。 他負著手來回踱步,上下打量陳釀一番,遂道: “你可有什么打算?” 陳釀兀自坐下,吃了盞茶。 他笑道: “你來了一陣,這才算問到點子上?!?/br> 魏林懸著的心終是放下半顆。 難怪如此悠然,原是早有籌謀。 他看了看陳釀的書案,指著道: “你這幾日閉門不出,就為了那篇文章?” 陳釀替他斟了一盞茶,只道: “不錯?!?/br> 魏林狐疑地看了看他。 什么了不得的文章,值得苦熬好幾日? 他拿過看來,霎時一驚。 還未及細看,其上論題,已然讓魏林目瞪口呆。 ! 他沉了沉氣息,也沒心思讀,只問向陳釀: “何為六賊?” 陳釀一臉正色,遂道: “所謂六賊,便是蔡京、童貫、王黼為首的六位大jian之臣?!?/br> 魏林聞言,又是一驚。 他將陳釀的策論往案上一丟,大步至陳釀跟前。 只聞他道: “是要呈上去的?” 陳釀點頭。 “這行不行???”魏林有些不安。 他又道: “上回的,也呈上去了,最后是個什么境況?還不是如了那蔡賊的愿!” 見陳釀默不作聲,魏林又抽出一方雕花凳,在他面前坐下直直坐下。 “陳兄!”魏林道,“你還總說我魯莽,這篇策論,最好是從長計議吧!” 他頓了頓,接著道: “你此時呈上去,蔡賊定記著當日之仇。他老jian巨猾的,指不定設下什么套!況且,這回是六個呢!” 魏林一腔熱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 陳釀拍拍他的肩,笑道: “他沒機會報仇了?!?/br> “???”魏林面帶疑問,“他此時還身居太師高位呢!” 陳釀遂道: “今時不同往日。你也說過,外頭變天了?!?/br> “你是說,新皇有心整治?”魏林問。 陳釀但笑不語。 魏林又道: “可新皇登基前,與蔡賊似乎并無過節?!?/br> 陳釀沉吟一瞬,方道: “魏兄,我問你,何為君?何為臣?” 魏林只道: “君似明月,臣子似星辰。為人臣者,當眾星拱月,盡力輔佐,方不愧青史之名?!?/br> 陳釀又道: “我再問你,何為百姓?何為社稷?” 魏林回道: “百姓者,社稷之根本也?!?/br> 陳釀點頭,道: “蔡賊魚rou百姓,刮天下之財,收于囊中,可是動搖社稷根本?” “自然是了!”魏林道,“否則,太學上下,豈會如此群情激奮?” 陳釀方道: “既如此,又豈能說蔡賊與新皇并無過節?新皇仁慈愛民,自然欲除之而后快?!?/br> 魏林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陳釀這幾日埋頭作文,并非是在行莽撞之舉。 “陳兄啊陳兄!”魏林笑道,“到底是兄弟眼皮子淺,不如陳兄看得長遠?!?/br> “術業有專攻?!标愥劦?,“魏兄的騎射,亦是陳釀不及?!?/br> 這樣一說,魏林只哈哈大笑起來。 他猛拍上陳釀的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