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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眾人漸漸散去,此處唯余下七娘、陳釀、紹玉三人。 蔡云衡深吸一口氣,忽不在意地笑了笑: “弄得不歡而散,倒是我對不住各位了!” 七娘看著她,只生氣道: “是他們無此心胸,又與你何干?” 自方才起,陳釀便一直不曾言語。 他這才轉頭看向七娘,眼中自有認同神色,遂含笑道: “蓼蓼此番,是君子之為?!?/br> 七娘聞聲,亦看向陳釀。 思憶中,他從未這般正色地夸她。那般神情,并非陳小先生,而是,陳釀。 ☆、第二百章 秋蕊香7 七娘咬著唇淺笑,驀地道了聲: “陳兄過譽?!?/br> 陳釀只微微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蔡云衡見七娘頗有俠義,方笑道: “七娘通透,倒與俗人不同?!?/br> 七娘亦看向她。 自太學生去后,對于七娘的出頭,蔡云衡只道欣賞,卻并未曾有感謝言語。 七娘只了然地笑了笑,這亦是她的隨性之處了。以蔡云衡的性子,本不需有人出頭,又何來的感謝? 七娘只道: “就事論事罷了?!?/br> 她又看向陳釀,為同窗們方才的行為抱怨: “從前還當他們是坦蕩君子,眼下看來,不過隨波逐流之輩。釀哥哥,你說,日后,我是否該同魏林他們再論一論?” 陳釀笑了笑,七娘一向愛較真。 他方道: “你若想論,也無不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他們不過在此事之上,與你所想不同。既是同窗好友,求同存異,方為君子之交?!?/br> 七娘看著他,偏頭思索半晌,又道: “古來諸子百家,各有其道。如此看來,倒是蓼蓼狹隘了?!?/br> “蓼蓼已很好了?!标愥勎⑿Φ?,“懂得這個道理,本就難得?!?/br> 二人旁若無人地過話,似乎早已忘了身旁的紹玉與蔡三娘子。 那一刻,七娘只覺回到了從前。 那時,他還是她的先生呢!他們日日在陳釀書房,論道習文,作詩詞評章。他一面講,她一面聽,總不與他搗亂也就是了。 七娘癡愣愣地望著陳釀,卻是紹玉有些看不過。 他故意清咳了兩聲,又白了七娘一眼。 七娘方回過神,只低頭不語,面上泛著若隱若現的竊喜。 蔡云衡亦審視著七娘,只向她笑道: “七娘,你來,我有話與你講?!?/br> 七娘一愣,只狐疑地望著她。 陳釀與紹玉聞言,亦望向蔡云衡,面上皆有些防備神色。 從前只道這些小娘子們,不過是愛打鬧玩笑。自經了鄭明珍與王環之事,倒不敢放任七娘與陌生小娘子結交了。 況且,眼前的蔡云衡,到底是蔡府之人。 雖說不應以此評判,可多一分防備,總是不錯。 七娘又道: “我的事,從未瞞著釀哥哥與三郎。你若有話,直言便是?!?/br> 蔡云衡也不是沒眼色的人。 她笑了笑,只湊在七娘耳邊道: “事關你釀哥哥,也不聽我說么?” 七娘忽側目看著蔡云衡,神情有些驚愕。 她又回頭看了看陳釀與紹玉,只道: “小娘子間的話,確不好叫你們聽著。我去去便回?!?/br> 正說著,七娘已然起身,忙趕著要走。 “蓼蓼!”陳釀蹙眉,忽喚住她,“就在那株茱萸下,不許行遠了?!?/br> 七娘與蔡云衡,皆看向陳釀所指的茱萸。 那處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恰好聞不見二人言語,卻能叫她們時時不離視線。若有個什么,陳釀與紹玉也能立馬過去。 七娘聽話地點了點頭,復行一禮,遂與蔡云衡去了。 時至茱萸樹下,蔡云衡只望著陳釀,笑道: “你的小先生,當真是周全得很!” 七娘瞥她一眼,只焦急道: “這會子總能說了吧?” 蔡云衡掩面笑起來: “放心!我若不提及陳先生,你能隨我來?” “你!”七娘有些被騙的憤懣,“哄騙行徑,真是個小人!” 蔡云衡自是不服: “小人?到底誰是小人?適才還義正言辭地替我出頭呢,可心中卻對我滿是疑慮防備!這等心口不一的,才是小人!” 七娘自出生起,還從未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況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怎么在她口中,卻成了小人? 說蔡云衡“蠻”,當真一點也不錯!這也太不講理了! 七娘心頭窩火,只撇嘴道: “我可不是來找罵的!你要說便說,不說便罷!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可忙著呢!” 蔡云衡見她生氣,只覺好笑,遂道: “忙著會你的小先生么?” 七娘一驚,直看著她,道: “你胡說什么?” “你可別裝!”蔡云衡對著七娘搖了搖頭,“你那些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你說,是否有意于陳先生?” 七娘猛地愣住。這樣的話,蔡云衡怎就驀地脫口而出了?竟問得那般理所當然! 她亦是位小娘子??!這般不知羞么? 七娘忽正了正神色,只繃著一張臉,故作嚴肅,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只聽蔡云衡又道: “故而,我求你引薦,你卻一直不肯?!?/br> 七娘深吸一口氣,方道: “我與釀哥哥的事,不與你相干!” “非也?!辈淘坪廪D而一笑,“從前,我只慕陳先生的文章??山袢找灰?,確是位翩翩君子?!?/br> 七娘一時神色緊繃,只揪著心望向她。 她的話,是什么意思? “謝七娘,”蔡云衡又道,“我雖欣賞你的率真通透,可于此事之上,我也是要搏一搏的?!?/br> 七娘只滿臉怔怔。 她的話,再明白不過。她愛慕七娘的釀哥哥,她要與七娘爭一爭! 對于這樣的蔡云衡,七娘心下雖是一沉,卻并無厭棄與醋意。 坦蕩如她,是頂叫人敬佩的! 七娘看向蔡云衡,忽嘆了一口氣,又是位癡人。 蔡云衡只見陳釀待七娘極好,要與她爭上一爭。 可她哪里知曉,謝府還住著位才貌無雙的許道萍,文思過人,我見猶憐。 而此時的七娘,是做小郎君打扮。與蔡云衡靠近說話,總有些奇怪。 時有登高之人路過,只對她們側目而視。 有人低聲道: “如今的少年人,也太大膽了些!又非上元,雙雙出游,到底不成體統!” 有人亦附和: “可不是!瞧著那小郎君,還不及小娘子高,也不知那小娘子看上他什么?” 又有人笑道: “那小郎君雖不高大,卻生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