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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前幾日為著入太學,七娘從墻上跌落,險些受傷。如今想來,還直直后怕呢! 而此番,竟能光明正大地去,到底是難得的機會。 七娘與朱鳳英入太學那日,可謂浩浩蕩蕩。百姓與商戶們也多有好奇,圍在街道兩邊,伸長了脖子要看。 她們先自作一番梳洗規矩,眾人擁著上了馬車,又由太學的司禮官員引著前去。 眾多禮儀下來,至太學時,已是午后。 二人正于房中歇息,皆自揭了帷帽。多日不見朱鳳英,她亦帶著滿臉的興奮激動。 七娘一時好奇,湊上前去便問: “表姐今日,像是很開心?” 朱鳳英笑了笑,透過窗欞,望向藏書樓的方向。 她指給七娘看,一面道: “自然開心!此處,可是有數不盡的顏如玉,數不盡的黃金屋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折桂令1 方才聽司禮官提過,太學里,有天下最大的藏書樓。朱鳳英嗜書如命,自然喜歡得不得了。 七娘見她滿心歡喜,只自黯了黯神色,又端坐在一旁不言語。 朱鳳英看了看她,心下了然,只打趣道: “怎么,你那小先生近在眼前,你卻是近鄉情怯了?” 七娘瞥她一眼,委屈道: “人家煩呢!偏表姐還落井下石!” 朱鳳英笑道: “你前幾日闖太學,可不正是為著他么?又憂心什么來!” 七娘一驚,直直看著朱鳳英: “表姐如何知曉?” 朱鳳英忙拿團扇掩面,背轉過身去,一面踱步一面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七娘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捏著眼審視她。朱鳳英心虛,遂快行了幾步,七娘只緊追不放。 忽而,她猛地頓住,轉身對著七娘。七娘一時反應不及,差些一頭撞上去。 “你跟著我作甚!”朱鳳英遂拿團扇戳七娘的肩,逼得她猛退了幾步。 七娘又何曾服過她?這二人爭辯起來,能鬧上一天一夜,從前謝、朱二府,便沒少受她們折騰。 七娘雙手環抱,忽向前探身: “從實招來!你不說,我日日跟著你!” 朱鳳英撇撇嘴,搖著扇,又行至案頭坐下。 她刻意回避著七娘的眼神,只道: “自然是有人同我說的!” 七娘狐疑地盯著她。 那日的事,除了她與紹玉,并未告訴旁人,連五郎亦不知!莫不是…… 七娘忽正色道: “是不是那個多嘴的鄆王?” 一來,他本就在場,脫不開關系;二來,他與朱鳳英最是熟識,此人非他莫屬了! “你自問他去!”朱鳳英有些沒好氣。 “他為何要告訴你?”七娘是要打破砂鍋了! 朱鳳英忽站起來,瞪著七娘,端起一副說教姿態便道: “我是你表姐!莫非,你想他告訴姑父姑母去?你一個小娘子家家,又是闖太學,又是翻墻的。人家沒治你的罪,你便偷著樂吧!” 她又接著道: “如今,卻還有臉來質問我?好??!我便不管了,也不想管,只交與姑父姑母做主便是!到那時,可別怨我這個表姐,不替你兜著!” 七娘本當自己在理,氣焰大得很。誰知朱鳳英這番胡說八道,倒唬得她啞口無言。 她賣乖笑笑,又拉著朱鳳英坐下: “好jiejie,你消消氣,是我誤會了?!?/br> “哼!”朱鳳英慣了的得理不饒人,又道,“你真當我為了那藏書樓?若非怕你胡來,需我看著,誰稀罕這個太學?” 話雖如此,可七娘心中依舊有疑問,她只道: “表姐,可那鄆王,為何要為我求這道圣旨?” 朱鳳英一味敷衍,道: “自然是信了你的話,有心成全!” 七娘點點頭,如今,似乎也只得這個解釋了。 想那時,他雪中送炭。這回,又如一陣及時雨,解了她燃眉之急。莫非真是自己多心,這不過,只是尋常相助,順水人情? 忽聞得有人叩門,只見丫頭們皆在簾外伺候,這會子又是誰? 還不待開門,只聽門外的丫頭道: “不必啟門,小的說完便走。方才孫夫子說了,請二位小娘子靜一靜。此是講學之所,嚴謹規矩,并非歌舞樓臺,還望小娘子們見諒?!?/br> 說罷,那丫頭只兀自去了。 七娘與朱鳳英面面相覷,相互吐一吐舌頭,紅著臉再不敢言語。到底是正經學堂,比不得閨閣中了。 時至夜里,七娘再不去多想。 不論鄆王有意無意,既入得太學,她總要將該做之事做了,方不悔走這一遭。至于旁人的事,又與她何干呢? 倒是陳釀,聽聞七娘入太學之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這道圣旨也太怪了些!縱使七娘有這份心思,她哪來這個本事? 自陳釀拒婚,謝詵也再不提此事,斷不是謝府所為。況且,朱夫人本就不喜陳釀,怎會將她往太學送? 陳釀思索間,心中忽閃過一個名字——鄆王趙楷! 之前,王貴妃贈七娘字畫一事,汴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儼然七娘已是準鄆王妃。 此番她入太學一月,正巧鄆王亦視察一月。其間關聯,似乎已不言而喻。 陳釀忽坐起身,披上件半舊的竹月春袍,踱步至窗間。 朦朧月色,微微細雨,便是此時了。 時有風過,案頭的箋紙沾了雨水,浸潤出痕跡來。 他將箋紙、書本皆往里挪了挪,一時又無所事事,只點起一豆燈火,坐在案頭發呆。 油燈明滅,空蕩蕩的屋子,唯他一人。四下無聲,安靜得叫人心慌。 他習慣似的執起筆,總想寫些什么,卻無從落筆。只任由墨點滴滴打在紙上,和著新沾的雨水,暈出痕跡。 他忽想起在謝府聯句那回,亦是這般的風,這般的雨。 那時七娘一句“又作團圓客”,而許道萍接了句“還憐潦倒賓”。二句意境,與此時倒出奇地相似。 他與七娘,也算得師徒團圓;而今夜的自己,卻是這等孤清潦倒的境況。 今日見她車駕至此,還是熟悉的珠簾寶轡,窈窕倩影。只是那一瞬,他不知如何面對她。 別的太學生們見有小娘子來,皆圍在墻邊擠著看。遠遠瞧去,只是層層衣衫,堵得水泄不通。 唯獨陳釀,默然轉身,再不看她,只朝別處行去。 陳釀思憶著,又覺無趣,直至后半夜,方才勉強睡下。 次日一早,他帶著滿臉倦意至學上,卻被太學生們的舉動,著實驚了一遭。 他們皆與往日不同,身著寬袍大袖,發髻梳得一絲不茍。一個個容光煥發,都直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