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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一把握住他勒韁繩的手。 她深深望著他: “釀哥哥,春闈入場時辰已過,你……可悔么?” 這孩子,如今還在為他憂心。陳釀撫著她的發帶,方才他系了個極丑的結。若有銅鏡,七娘必是不依的。 他笑了笑: “左右已過了,又有甚后悔不后悔的。倒是你,聽聞從前路過街市,押了一百兩在我身上,如今,可是收不回本錢了!” 被他這樣一說,七娘忽噗嗤笑了出來。 陳釀放下車簾,神色卻有些黯淡落寞。他只叫她坐穩,便駕著車往回去。 二郎他們已然跟上來,見車中唯有陳釀與七娘,著實一驚。 ☆、第一百零八章 少年心1 倒是五郎先開了口,他一面朝車中看,一面道: “那群歹人呢?往何處去了?” 車上二人只搖搖頭。 七娘是位小娘子,陳釀是個讀書人,歹人兇殘,必是逼著不讓他們看的。五郎這樣想著。 二郎負手行來,踱步一回,又審視他們半晌。 他依舊冷口冷面,只問道: “你們可知,那些歹人是何來歷?” 七娘有些心虛,深深低下頭,又往陳釀身后縮了縮。 陳釀看七娘一眼,解釋道: “歹人粗魯,小娘子有些嚇著了?!?/br> 二郎依舊看著他,帶著質問的眼神,直接而又犀利。 陳釀似是思索,指尖節奏分明地敲打著下巴: “他們不大說話,像是為財而來,應是尋常山賊!從前聽靈寶寺的師傅們說,夜里常受其擾,想來,正是他們了?!?/br> 二郎點點頭,半信半疑。他瞇著眼看陳釀,一面道: “賢弟受驚了?!?/br> 說罷,他頓了頓,又轉向七娘,只蹙眉瞪著她: “一日不惹事,你便不安分么?” 七娘躲在陳釀身后,噘嘴低著頭。她一向怕二郎,只緊緊拽著陳釀的衣袖。 “父母著急,長輩擔心!婆婆這等年紀,還晝夜不眠地替你祈福!”二郎又斥道,“若你有個好歹,他們該如何傷心?” 一想起婆婆,七娘驀地心疼起來,婆婆向來最疼她的。 只是,她雖任性,可此事分明是二郎所為。他這般訓斥,賊喊捉賊,七娘覺著冤枉,到底有些不服。 她低頭嘟噥道: “就你省心就你對!” “你說什么?”二郎驟然黑了臉。 “蓼蓼!”陳釀低聲阻止她言語。 他又向二郎拱手道: “小娘子早已知錯。許是被山賊嚇壞了,故而言語無狀,并不是有心頂撞?!?/br> “哼!”二郎只瞥他們一眼,“你便護著她吧!” 說罷,他袍子一甩,直往前去。 五郎見二郎走遠些,急忙過來,只巴巴地跑到七娘身邊: “怎么樣?可是受傷了?你要出門,好歹叫上我一起!那大夜里,可不就出事了么?好在陳二哥找著?!?/br> 他一連串地問話,只聽得七娘頭疼。她別過臉去,不愿看他。 五郎又繞過去,湊到她另一邊,滿面不解: “你倒是說話??!究竟為何偷溜出門?發髻未挽,還身著丫頭的衣裙!這山上不過一座寺廟,也沒什么好玩之處!” 七娘又把頭別向另一邊,更不愿理他。 五郎還欲窮追猛問,卻是陳釀攔住他,只道: “好了五郎!蓼蓼本就受了驚嚇,你這般緊追不舍的,她如何招架得???” 五郎這才住嘴,只立在那里撓撓頭,一面笑道: “倒是我不周全了!那七娘快些上車,回府梳洗一番,再去見婆婆,也好叫她老人家安心?!?/br> 七娘看他一眼,只點點頭,便上了自己的車駕。因怕七娘一個人悶得慌,五郎與陳釀遂陪著她。 折騰了整整兩日,陳釀只閉目養神。 七娘訕訕看了一眼車窗外的風景,雖是春日繁榮,鶯柳成群,她卻覺著好沒意思。 一時又見四郎車駕,七娘遂好奇問道: “怎么四哥也在?他一向不管家事的?!?/br> 五郎撇撇嘴: “還不是四嫂,非逼著四哥來!本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只不添亂也就是了?!?/br> “想來,四嫂越發有治家的派頭了?!逼吣锏?。 “倒是八妹與許娘子,擔心得不得了!”五郎嘆道,“尤其許娘子,若非母親攔著,她便要跟來呢!” 一聽提起許道萍,七娘只偷偷朝陳釀看了看。 他雖閉著眼,眉頭卻輕輕蹙了一下,手指不易察覺地微顫。這些,七娘自然皆看在眼里。 她回過頭,一聲輕嘆,似是自語: “許jiejie的擔心,倒比菱兒多一分?!?/br> “你說什么?”五郎問。 七娘只搖搖頭,又看一眼陳釀,再不言語。 陳釀此番不得參加春闈,便還是一介布衣,縱使父親看重,也已是無甚用處了。 她不再嘆息,亦不理五郎,只呆愣坐著,似有心事,又似萬事無心。 時至府中,庭院里暗烏烏的全是人。 只見周夫人望著漸近的車駕,一面向朱夫人道: “好在已回來了,聽說是遇著山賊??蓱z見的,也不知可傷著了沒有?” 朱夫人聽她言語,自知她含沙射影。一美貌的妙齡小娘子,落入山賊手中,到底不能放心。 朱夫人面色鎮定,只笑道: “陳先生與她一處,想來無礙的?!?/br> 周夫人自討沒趣,訕訕笑笑: “是了是了,不過母親她老人家多擔心些?!?/br> 提起老夫人,朱夫人心下自是一緊。 老夫人年紀大了,又連著熬兩夜,已然撐不住。病來如山倒,那時家中又亂,只讓人去請了薛仁來。此時,薛仁夫婦正于她榻前侍疾。 老夫人病倒前,只一味地罵謝詵夫婦。不知是因著擔心,還是有意告誡。 見老夫人言語神情,似乎許多事,她已然知曉,心中分明。這便不得不讓人多留心幾分了。 謝菱跟著儀鸞宗姬站在后邊。她心下只奇怪,昨日許道萍極是憂心著急,今日卻不見她身影。 謝菱遂問: “大嫂,怎不見許jiejie?” 儀鸞宗姬蹙眉道: “你許jiejie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昨日熬了一夜,又有些不好。她本也鬧著想跟來,只是母親勸著,要她好生將養。若她再出些事,家中豈不又添一亂?” 謝菱點點頭,倒是此理。 昨夜聽聞七娘他們遇著山賊,許道萍直站不穩,眼睛一翻,差些倒下去。 只是她這般反應,謝菱倒覺著有些奇怪。不過一位異姓姐妹,便是感情再好,何至于這等傷心?況且,是否出事,那時還不知呢! 謝菱正思索間,只見七娘他們的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