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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那個喜歡喚她“小豆芽”的女子沖上前來,一把將她推開,用盡全力和那惡人廝殺搏斗。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她。 總是盈盈笑著的臉上,有滔天的怒;長劍刺出,搏得氣喘吁吁。她心中泛起疼痛,拖著受傷的身軀也沖了上去,卻被那少女狠狠地斥道: “小豆芽,別礙事!滾一邊去!” 聞言,她頓時呆立原地。 她有多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她又有多久,沒有這樣把她護在身后,神情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嗖!” 那惡人抓住這空檔,暗器一下子出手,射向還擋在她身前的那道小小的身影。 “噠、噠……” 血一滴滴地涌出來。那張五官精致的小臉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漸漸浮現,丑陋、難堪。 她看呆了。 等她清醒的時候,她手中的長劍,已深深地刺入了那惡人的胸膛。 那惡人的臉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慢慢地,癱軟在地。 她呆愣地看著滿地的血,手中的劍,然后,抬頭看見了她。 多么熟悉……而陌生的臉啊。 她動動唇,挪挪腳,想說她沒有想到突然沖上去會給了那惡人偷襲的機會,想走上前去碰碰她臉上的傷,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邁不動步。 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少女笑了。 她說: “小豆芽,從此我們,再不相識?!?/br> 說完,她的身形似乎矮了矮。 轉頭剎那,她,卻是哭了。 從那天之后,她們三人,終于成了陌生人。再之后,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她們慢慢地變成了仇人。再之后,一個留在巫學院里,一個主動情愿去了別的鄉里,一個被分配到了東邊,從此,天涯一方,分道揚鑣。 多年之后,她站在巫學院的最高點,接受來自老院長的授命時,她的眼前突然想起那年夏天,那三個女孩手拉著手,縮著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對天起誓。 “我們三人,今日結為金蘭姐妹,自此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她閉上眼睛,感覺到了冰封多年的心,突然隱隱地疼痛。 她多想回到那個夏天,告訴那三個跪在地上面容堅毅的女孩,告訴她們友情啊這東西就是這么不靠譜的玩意兒,就是這么脆弱的幻夢,你們別再傻了,別再傻了。 別傻了…… 當年稚嫩的話語,卻是日后的傷口。 那么血淋淋,那么觸目,驚心。 “從此以后,你是一院之首。對你的學生,你要教之,導之,愛之,惜之?!?/br> 老院長對她說道。 她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從此以后,她定會告訴她的學生,沒有所謂真的友誼,也沒有純粹的愛情。 人能完全擁有掌握的,就,只有孤零零的一個自己啊…… 說到這里,容依終于是醉倒在桌上。 酒從壺里流出來,蜿蜒,滿桌。 第七十八章 晉升比試·一 容依醉得不省人事,常蕓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她送回房內。 看著她平和的面容,聽著她微微起伏的呼吸,常蕓不禁嘆了一口氣。 打來水,用濕帕給她擦拭一番。 等到出門而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常蕓將桌上的酒壺酒杯都收拾干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立在窗邊,看著清冷的月,慢慢地消失在叢叢云翳之后。 身后,郭玉子不知是夢到了什么美食,嘴里咂巴咂巴地說著“好香”。 常蕓心里不由苦笑。 有人求得一醉方休,有人卻只求夢里一碗熱湯。 而她呢?她求的是什么? 是求得好友情深,平安喜樂,還是求得平步青云,一人登頂? 這些矛盾嗎? 以容依看來,定是矛盾的吧。 呵,她搖搖頭,沒再多想,而是將衣服脫下,草草地上床睡覺了。 命運的手,推得她沒有空暇,再去悲春傷秋。 * 翌日,常蕓一行人向著城北的廣場走去。 容依走在前頭,神色淡然,面容平和,若不是眼底淡淡的黑影,常蕓甚至懷疑昨夜的事是否真的發生。 郭玉子打了一個哈欠,看著常蕓說道:“小蕓兒,我跟你說啊,這晉升比試……” “說了別這樣叫我了?!背J|冷著臉打斷。 “嗨,這樣叫才顯得可愛些??!你看你老是冷著臉,像別人欠你幾頓飯似的?!闭f著,大手一伸,一根粗壯的黑胳膊就搭上了常蕓的肩膀,直壓得她矮了幾分。 “哈哈?!痹佁m看在眼里,笑得燦爛。 常蕓頓時有些無言。 她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 郭玉子捏捏常蕓的肩膀:“還有,你得多吃點,看你這小身板?!?/br> 詠蘭笑得更開心了,就連容依也微微側目,眼底帶著柔和的光。 常蕓扶額。 這個郭玉子,每句話都離不了吃的。 說話間,三人走過一個拐角,似是柳暗花明,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方巨大的空曠之地。在湛藍的晴空下,人們密密麻麻地擁在一起,他們的目光的匯集處,是遠處的那方高臺。 那高臺由白石砌成,高約一丈,恢宏大氣。在高臺的右側,一個地勢稍高、方便看清高臺全貌的位置,正襟危坐著幾個衣著華麗的人。 縱使人潮茫茫,相距甚遠,常蕓還是一眼就看到那里的那道熟悉身影。 不再是輕浮的月白云紋長袍,而是白色的交襟,以及,一條黑如玄夜的袴褶。 …… 秦炎百無聊奈地聽著耳邊袁敬元的絮絮叨叨,只覺得心情糟透了。 在云水鄉撲了空之后,他又連夜趕回了雙川縣。一路上他越想越氣,從來都只有他秦炎放別人鴿子的份,可眼下倒好,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放鴿子了? 不找出那該死的小丫頭,以及那個……少女,他決不罷休。 還有季升那個小子,因為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