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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标惵溆⒎浅５木执?。

    “劉云昌死亡當天，你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肅海的問話向來是直來直往的，他不耐煩假裝客氣的那一套，為了這個，肖正宸還曾經嘲笑他，在詢問嫌疑人的技巧方面，就連警校實習生都比他做得好。

    “……”

    陳落英低著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濃密的睫毛長而卷翹，隨著低垂的眼簾靜靜停著，像一只蝴蝶隨時振翅欲飛，輕巧的，又十分溫柔。從肅海的角度看過去，雨幕里的她纖細單薄，頷首的姿態透出一股惹人心疼的可憐來。楚楚動人，不外如是。

    然而肅海是不吃這一套的。

    “那天問話的時候我問過你了，所以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有了些新的消息，我是不會再來找你的?！?/br>
    這時細密的雨似乎有漸漸變大的趨勢，打得她的劉海都濕了，軟趴趴地貼在額頭上。陳落英睜大了眼睛，那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滴懸在上面的雨珠跌落下來，破碎了。她咬著嘴唇，聲音非常的輕。

    “我……”

    “或者去屋檐下說吧?！泵C海嘆了口氣，看她這樣猶豫溫吞，談話說不定得進行個十來分鐘，一直在雨里淋著也不太好。

    他說著，伸手在頭頂聊勝于無地擋擋雨。

    沒想到陳落英像是被他嚇到一樣，一下閃開了半步，在他略有些訝異的目光里不安地握著雙手，“對、對不起……我以為你……”她沒說完后面的話。

    “沒關系?！泵C海說，“你要是不愿意，就在這說吧?！?/br>
    “嗯……”陳落英微微點著頭，隔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來找我，肯定是知道了那天早上，劉叔纏著我的事?！?/br>
    “說詳細點兒?！?/br>
    “其實那也不是第一次了，從他們來，劉叔就對我挺……”她斟酌了一個詞，“對我挺熱情的。他夸我長得好看，說能讓我也演電影，像沈小姐那樣，但是……總之我盡量不跟他單獨待在一塊兒，平常也都待在家里不出來，他忙，看不見我的時候也不會想起我來，就沒事兒了?！标惵溆⒄f著，撥了撥額前的頭發，“不過也總有沒避開的時候，——那天早上就是?！?/br>
    “你平常都是跟黃嬸一起派飯的，那天只有你一個人嗎？”

    她搖了搖頭，“那天早上黃嬸原本是跟我一起的，快結束的時候，她想起來灶里的火還沒熄，急忙跑回去熄火去了，所以剩我一個人收拾?！?/br>
    “沒想到劉云昌起晚了，劇組大部分的人又都去拍攝了，所以剩了你們兩個?！?/br>
    “嗯。他又像往常一樣，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我還要收拾東西，這些箱子中午都還要用，不能丟下，所以沒辦法，只能忍著，幸好當時還有個人突然從帳篷里出來了，劉叔看到他，就收斂了一點兒?！?/br>
    “之后呢？”

    “后來我就趁著機會，帶著東西趕緊走了?！?/br>
    肅海挑了挑眉，“但是據張成說，他從你這兒領了飯離開的時候，死者劉云昌還是在你旁邊的。他后來沒有再糾纏你，就讓你走了？”

    “嗯，”陳落英低頭看著鞋尖上沾著的泥漬，“大概是覺得被人撞見了不太好吧?！?/br>
    “是嗎？”肅海隨口問著，“他總共糾纏了你幾次？”

    “記不清了?！标惵溆u了搖頭，聲音低低的，“最開始的時候說不上糾纏，就是老找我說話。后來有那么一兩次，他說得很難聽，我就不愿意了?！?/br>
    “除了說話，他還對你做過別的嗎？”

    “……”

    “我沒有其他意思?！?/br>
    沉默了一會兒，陳落英艱難地說，“有時候他想動手摸摸我，都讓我避開了。沒別的了?！?/br>
    肅?？此p唇緊抿，面上的紅潤也在不知不覺間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沒有真實感的蒼白，像是被觸動了心里的某道瘡疤，暗暗地疼著，卻還要強裝沒事。

    “他大約是在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二點之間遇害的，這個時間你在做什么？”

    “準備午飯?！彼f，“但是我跟黃嬸在一起，沒有離開過招待所?！?/br>
    第36章 致命電影 11

    “所以她說的是真的嗎？”沈亭暄眨著眼睛問。

    “不知道?！泵C海搖了搖頭，“后來我問了黃嬸，她確實說之后的整個上午，她都在和陳落英一起準備晚飯，但是，當我問到她陳落英是幾點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她有些支支吾吾，最后說沒看表，感覺應該不超過十點?！?/br>
    “不超過十點？這個答案能發揮的空間很大啊?！鄙蛲り颜遄弥?，“那天放飯的地方在山里，按張成的說法，他是八點四十五起來，收拾了一下，大概九點鐘出去領飯撞見了劉副導和陳落英，之后又匆忙回去了，直到陳落英十點鐘回到招待所被黃嬸看到，這中間有一個小時的空白呢?！彼肓讼?，“假設張成離開后，兩個人一起走到了河灘，然后陳落英在那兒殺了劉云昌，再趕回去拿簡易箱，最后回到招待所，一個小時也差不多來得及?！訛┚驮趶纳嚼锘貋淼穆飞??！?/br>
    肅海點點頭，“或者她拜托死者幫自己搬運簡易箱，兩人走到河灘的時候，她臨時起意，將死者殺死，時間上會更充裕。所以暫時不能排除她犯案的可能性?！?/br>
    沈亭暄沉默了一會兒，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骨頭一般，整個人向前趴在桌子上，像一只在太陽底下伸展著自己柔軟軀體盡情晾曬的小海星。桌子不大，兩個人相對而坐，她的一只胳膊墊在下巴處，一只平攤著，伸到了肅海的盒飯外側，還伸出一根手指明目張膽地戳了戳肅海的手背，“所以還是沒有什么新的進展嘛?！?/br>
    肅海默默把泡沫飯盒往旁邊移了一點，吃掉了最后的兩塊釀藕，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喉嚨里含混地“嗯”了一聲，像輕飄飄的羽毛，惹來沈亭暄不解的目光。

    “電話打了嗎？”他轉移了話題。

    說起這個，沈亭暄才想起來，“打了。不過跟耀寧說的一樣，這邊的鄉警聽到以后特別慌張，杯子都打碎了……不過還是說明天過來?！?/br>
    “嗯?！?/br>
    “還有啊，”她笑瞇瞇地看著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的輪廓在逐漸暗淡的天光里像是被渲染開了，竟然也產生了一種柔和的美感，“下午肖隊打電話來關心你的情況，我就跟他把這邊的事情說啦，他說可以派個法醫過來暫時支援一下?！?/br>
    “知道了?！泵C海說，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彎腰扔掉的時候又狀似漫不經心地：“你什么時候和肖正宸熟了？”

    “上次見了之后我們就加微信了呀?！鄙蛲り褯]有一點不好意思，“我總要先在你的同事朋友面前刷刷存在感嘛?！?/br>
    “……萬一他們中間有一個叛徒，把消息賣給媒體了呢？”

    “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