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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陳隊?!币粋€平頭的年輕痕檢員站出來,面色發窘。 水泥的岸堤,建造年歲久了,已經有裂痕,幾根小草從石縫里鉆出。陳皖南的手正對著一小片已然被踩亂的,不起眼的黃土。 “學校怎么教你的?怎么當的痕檢?這么明顯的腳印也能破壞!” 瞿嘉被吼的,心臟都跟著抖了一下。更別提那個年紀輕輕的痕檢員?,F場一片緊繃死寂,她有意解圍,從男人扎堆的刑警們中間,擠了過去。 “皖南。這是赤玉土,由火山灰堆積而成。是廣泛應用的一種栽培介質。價格大約五千塊錢一噸。顯然,不是什么業余愛好者能用起的?!?/br> 她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柔韌著,加之湖風一吹,便叮叮當當的叫人平靜,最重要的是解怒。 陳皖南的怒氣以分秒必爭的速度逃跑了,他戴著手套的手指,恢復了動作,從土上方移開,點了下剛才被吼的那個小伙子,“拍下來。仔仔細細拍下來。你們這組人,兩個小時內,用拼的,湊的,把這堆土上的鞋紋,還原到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br> “好的,陳隊?!焙蹤z組的人應著,兢兢業業開始工作了。 “恐怕要改一下路線了?!标愅钅虾鋈贿@么說著,在瞿嘉錯愕的眼神里,猛地俯身趴在了地下。 他的手伸向了湖里,石壁,摸索著。 瞿嘉這個角度看不清他在干什么。只是心,緊張的提著。 幾秒鐘后,陳皖南手臂收回,沾著水的濕潤指尖,在陽光下,赫然夾著一片微小的藍色薄膜片。 “是鞋套!”痕檢員立即興奮起來,用證物袋小心翼翼裝起來。 “岸壁上有刮擦痕跡,他的鞋套破了。赤玉土怎么來的,痕檢的人馬上搜查公廁附近有沒有赤玉土堆放處,那里就是蔣震出現時盧思琪活著的最后一個地方。瞿嘉,學校暫時停下。其他人,立刻搜索嵐島!” . “什么?不來學校了?” 趙曉然不可置信的嗓音,在車內爆炸。 她不知道陳皖南這邊發生了什么事,但不管發生什么事,學校這邊都十萬火急,于是,霹靂啪啪的就把她的難處倒豆子的講出來。 “陳隊,學校這邊的意思是,為了保護高考生,涉及的四名學生,還是在他們會議室詢問下比較好。畢竟不是兇手對不對?而且,我不是骨頭軟……是實在被氣死了。你知道蔣菲他爸媽多可惡嗎?他們女兒撒了謊哎,說盧思琪手機沒電了,今晚不回家,就在書店住宿了。宋飛羽信以為真,才回家跟奶奶說人在書店,沒找了!” “她喜歡宋飛羽?”陳皖南嘴角嘲諷的勾了下。 “是啊。這個蔣菲,表面和盧思琪是好朋友,私下呢?卻因為暗戀宋飛羽,嫉妒盧思琪……蔣家父母更加殘忍!那時候是晚上八點半,盧思琪已經遇害。蔣菲如果對宋飛羽說實話,他就會發現不對,提前報警了??!他們家人倒好,說人早就死了,他女兒那時候說不說有什么關系——真的好氣啊,這不是毀了宋飛羽嗎??。。?!” 瞿嘉的神色有些凝重,她沒插一句話,可在聽到宋飛羽這個名字時,明顯的緊皺了眉頭。 “有什么不對嗎,嘉姐?”趙樂天立即抱有期待的小聲問她。 “感覺很不安。說不上是什么?!?/br> “……”趙樂天心里頓時嗚呼哀哉,看向瞿嘉的眼神充滿絕望,別裝高深莫測了嘉姐,我也是憑關系進來的,我不會說你的,嚶嚶…… 前頭,傳來陳皖南的聲音。 “沒說不去。晚些時候。你先頂著?!倍?,掛斷電話,腳上加速,車子即刻飚向了嵐島的方向。 伴隨著趙樂天痛哭的內心活動,嚶嚶,我嘉姐怎么會是草包呢…… . 趙樂天很受打擊,因而到達游人如織的嵐島后,并未露出半點開心的顏色。他是真的很喜歡瞿嘉,不想局里其他人看輕她。這壓力,自己深有體會,同事常常笑他是走后門進來的,自己是個男人,嘻嘻哈哈就過去了。 瞿嘉一個沒吃過苦的女孩子,該如何渡過? 他哀愁的像朵凋零的杜鵑花,乖乖的聽從陳皖南的吩咐,買來幾份不知味道如何的盒飯,其中一份在胸膛捂熱了才塞給瞿嘉。這點關懷,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趙樂天怎么了?”瞿嘉一邊咬著rou塊,一邊伸筷子點了點外面石凳上,唉聲嘆氣的小伙子。 陳皖南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自己的午餐,抽出一支煙送嘴里,聞言,隨意地瞅了眼外面,回頭看監控,不關心道:“月經來了吧?!?/br> 瞿嘉:“……” 他是怎么做到面色如常說出月經這個詞的? …… 嵐島安保中心,名字聽起來很宏大,實際上五十平方不到。面對著密密麻麻的監控材料,技術人員正在進行時段分割。時段集中在周末中午十二點至晚上八點之間。位置也明確了,嵐島北邊,面對著盆景園方面的那條湖岸。 陳皖南原本不需要親自督查這種小事。但今天為了她,除了最后一個點,盧思琪的學校,他都帶她過了一遍場。 “希望還來的及……”有人小聲的祈禱。 很明顯,真兇登船提前入園,擇機等候,殺了盧思琪。 這是預謀殺人。 “兇手太狡猾。嵐島和盆景園完全是兩個點。案發當日,第一時間考慮過這邊的監控,防止兇手水路往返。但游船碼頭售票處記錄,我們一一比對,沒有任何一個租船客,值得懷疑。也沒有遺失船只。所以直接排除了這邊的可能性?!眰刹閱T們很是頭疼,也氣悶。這一個疏忽,等于放虎歸山。 “垃圾桶也被清理了……” 聽著下屬們議論,陳皖南一直沒說話,他退在外圍,抽煙。 而瞿嘉用餐完畢,則靠在墻壁上,耳朵可能在聽著,腦子里卻不知在思索什么。 下午的時光顯得十分安靜。暖陽照耀著門前的桂花樹,枝影搖曳在她唇瓣上,垂眸,睫毛微翹,望別處,則白皙細膩的側顏。 “有何高見?”冷不地,一個男聲在耳畔響起。 “嗯?”瞿嘉轉過臉,眼神有些迷茫。 她一旦思考入神,被人一喊,就是這幅樣子。六年了,沒變。 陳皖南狠狠地咬了下到底的煙蒂,一股苦澀味蔓延,摘下,擲進垃圾桶。表情,似乎依然是那個冷酷的刑警隊隊長。 瞿嘉剛才正在思考,盧思琪一個心思不多的小女孩,為何會惹上一個心思極其縝密的殺手——便沒聽到陳皖南的話,此時緩了回來,大腦卻又神奇的播放了一遍他低沉略啞的聲音。 她笑笑,誠實的望著他,“你不是說走完全程嗎?盧思琪的家,撿走她手機陳三平,案發現場,如今包括真兇的逃跑路徑,都不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