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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慘然跌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絕望的望著云傾,合眸,不知是想將眼淚逼退,還是想釋放內心的痛苦。 云傾起身,翩然朝著內殿走去。 月恒聽到腳步聲,猝然睜眸,用最后的力氣歇斯底里的喊道:“母后……” 那聲線不僅融著悲切的哭喊,是絕望到底的人最后的嘶吼。 云傾到底心軟,她站定轉身,神色哀憫的望著月恒,有濃厚的憐憫埋葬在她的眸底。 月恒對著云傾重重的叩首,大聲的說道:“母后……兒臣求您了,兒臣自知身份卑微,也不如皇兄孝順,但到底從未有過對母后不利的想法,這天下,只有您才有能力攔住這樁婚事,馨兒meimei才十七,兒臣如何忍心看她的后半生毀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手上?豈非無異于活在地獄?兒臣實在于心不忍,求母后賜恩,兒臣愿做牛做馬以報,求母后賜恩……求母后賜恩……求母后賜恩……求母后賜恩……” 云傾一動不動的望著月恒,到底還是有痛楚在心頭蕩漾。 望著在自己面前哭得崩潰,甚至將額頭磕出血來的月恒,云傾的冷漠中有著深切的哀愁。 半晌,月恒才停了哭喊和叩首,伏跪失聲痛哭。 云傾想,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她該走近將他扶起。然而,終究是大了,云傾還是忍住了! 云傾的神色終于變得柔和,溫言道:“大公主畢竟生長在宮廷,多年來享受宮廷錦衣玉食的供奉,哪里能不做出任何犧牲的?便是再受寵的公主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你多年刻苦讀書,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本宮多,唐太宗最寵愛的十七公主高陽,還不是沒能逃脫成為太宗籠絡房玄齡的棋子,一樣嫁給了她不喜歡的且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房遺愛?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難道這就礙著后世稱頌太宗為明君嗎?” 云傾用高陽公主做比,月恒連祈求的力氣都喪失了! 在月恒失神的眸底,映照著云傾冷靜的身姿:“大公主這一生最缺的便是一份像樣的父愛,可是,這世上的東西從來沒有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道理!關于你父皇為何不喜歡大公主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沒錯,大公主終究是無辜的,卻難道牽連,若是連付出都不肯,何談幸福?用婚姻來鞏固政治不過是帝王常用的手段,沒有什么稀奇的,這宮廷從不缺這樣的事情!” 痛苦溢滿心田,絕望找不到出路,是何等的煎熬,大概就是此刻的月恒所經歷的! 云傾似乎真的動了慈心,她冷靜的分析中,仿佛含著淡淡的安慰和暖意:“你放心吧,大公主在沐府呆不長久的,她終究還是要回到這宮廷中來!到那時,或許你的父皇為會因為愧疚而施舍一些憐憫給她,即算不能再嫁,也斷不至淪落到如今蝸居綠水居無人問津的地步!至少,她夢寐以求的父愛不再遙遠,王皇后已經離世了,這世上能庇蔭她的人只有你的父皇,你或者本宮,都無能為力!但,為了那一絲絲安慰和暖意,終究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這就是宮廷!” 第一百九十八章 父女情比紙?。?)(開撕) 云傾頓了頓,又轉眸望向別處,又繼續說道:“再說,公主私會士子之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這宮里人多眼雜,你父皇未必不知!然而,丑聞終究需要遮蓋,何必硬要逼人挑破?月恒,你也大了,本宮已經說得如此明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月恒聞言,頓感被人狠狠地搧了一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他眸底的光色徹底淡去,他麻木的望著云傾,慘然跌坐,囁喏著雙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云傾轉身,不再看月恒,道:“去綠水居告訴大公主不必去承光殿見你們的父皇,沒有用的,這件事情,就算王皇后在世也無法阻止,不是本宮心狠不肯施以援手,實在是無能為力,本宮最后的仁慈,便是勸你們一句,切莫因為一時沖動觸怒龍顏,那后果,誰也無法承擔!別跪在這里求本宮了,快去吧……” 月恒絕望的擦了擦面上的眼淚,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向綠水居,卻被告知晨馨去了承光殿! 他……還是來遲了! 他想,就算自己去了承光殿也拉不住晨馨,他不敢忘記云傾的警告,只能絕望的跌坐在綠水居的大門口等待晨馨歸來,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秋夜的風到底失卻了涼爽,這一刻,冷的蕭索而刺骨。 晨馨獨自一人走在前往承光殿的甬道上,不允許一個人跟來,只是,這一路到底連安寧也沒有,總是有落伍的烏鴉盤旋在她的頭頂凄涼的嘶鳴!怎么趕也趕不走! 她知道四喜一定會攔她進去,可是第一次,她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深切的哀痛和仇恨,所以,她不想屈服,因為倔強原本就刻在她的骨子里,在王寧暄的庇蔭之下她妥協得太多,那是因為她終究有人心疼,可是現在,除了自己,還有誰能保護她?又有誰會保護她? 所以,再多的阻攔都不能阻止她前行的腳步! 她倔強的大吼,用盡力氣推攘前來阻止她的人,以旁人想象不到的不屈闖進了承光殿,在曦澤冷峻的目光中昂首而視,冰冷的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你這么害怕見到本公主嗎?” 曦澤聞言大怒,將手中的奏折狠狠的丟了出去:“放肆!” 眾人都知曦澤動了大怒,不敢再呆,既然攔不住,再杵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于是,紛紛退了出去! 在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之后,曦澤才朝著晨馨怒斥道:“誰教你在朕面前如此撒野的?你母后一向溫婉端莊,克己復禮,斷不會如斯教你,可是那個關在繪雅軒的瘋女人教你的?!” 原來,她的生母在曦澤的眼里是個“瘋女人”,怪不得他那么不喜歡在自己,晨馨冷笑:“你口中的那個瘋女人都死了,還如何教我?你逼死了母后,心里是不是極度自責和愧疚,所以,你不敢將本公主如今的無理和沒有教養強加在她的身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真是好笑,你怎么還有臉提起母后?!難道你忘了,殺死她的那個人就是你!你每天在世人的面前表現當鰥夫是如何的痛苦,可是你怎么不敢告訴別人,這害你當鰥夫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你自己?你不敢說,因為你是真的心痛,但是,你怕戳穿了之后會讓你那不可褻瀆的帝王顏面徹底掃地,你怕你深入骨髓的哀痛被人恥笑,你……” “住口……”曦澤勃然大怒的打斷,那怒吼像是從無邊無際的火域魔窟中爆發而來,這幾句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是沖著曦澤最不愿提起的方向而去,怎么痛怎么踩,實在是殘忍至極,如此毫不客氣的砸出來,聽在曦澤的耳朵里,就仿佛他瞬間被人丟到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