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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全都變成了“啞巴”,誰也沒有想到這原本被指認為對先皇大不敬之人竟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敬重先皇——她連請罪都不敢踏進太廟半步,還有誰敢指責她對先皇不敬?! 曦澤望著仍然跪在周圍的眾人,憤怒地斥道:“全都給朕退下!退得越快越好!” 眾人這才醒過神來,紛紛爭先恐后地離開了。 王寧暄擦了擦面上的眼淚,待該退下的人都退下后,脫下自己的外袍,走到曦澤身邊,將它輕輕蓋在沈綠衣身上,對著曦澤微微一笑。 雖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卻極其溫暖人心,微風拂來,曦澤對著王寧暄點了點頭,他抱起漸漸恢復平靜的沈綠衣,望向前方的蒼穹,此時,暴雨早已停歇,天空重新放晴,一望無垠的蒼穹再次綻放出耀眼的光彩,仿佛新生,給予人極大的希望。曦澤定了定心神,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對身邊之人溫言道:“寧暄,現在陪朕送綠兒去綠影宮,可好?” “臣妾,正有此意!” 第三十九章 北風卷地白草折 是夜,綠影宮內,沈綠衣由于受涼發起高燒,緊接著夢魘之癥再度復發,并且來勢洶洶。 御醫院所有的御醫齊齊聚在綠影宮內,帝后共同守在床邊大聲呼喚著她,一碗一碗的湯藥灌下去,還是沒能將她喚醒,情況十分不妙。 而就在這一夜,云傾被太后召進了壽安宮的密室。 太后揮退了跟隨云傾一同前來的蕊兒,對著身旁的琉璃、冰菱道:“把東西呈上來,給榮美人服下,不得有誤!” 云傾又驚又怕,迅速磕頭求饒:“臣妾知錯,求太后饒命??!” 太后鳳目微瞇,面無表情道:“放心,這碗里的東西不會取你性命!你乖乖喝下就行了!說起來此次避暑之行皇后準備得倉促,有些事情哀家還沒有來得及安排妥當,你們就去了驪山行宮,沒想到也不過才兩個月,你就有了身孕!現在,喝了這藏紅花,哀家便即刻放你回桃雨軒!” 云傾驚得目眥盡裂,自己竟然有喜了,可是,這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太后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自己身邊埋伏有太后的jian細?然而,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太后竟然要親手殺了她的親孫子,云傾驚恐萬分道:“太后娘娘,這可是您的親孫子,皇上的血脈,您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皇上若是知道了,您又該如何面對?” “哀家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皇上在行宮內是如何寵你的,你以為哀家一無所知嗎?今日出了那樣大的事,帝后現在共同守在綠影宮內是絕不會到壽安宮來救你的,錯過了今日,就再也沒有這樣絕佳的機會下手了!哀家必須狠心,否則,這晉國的江山恐怕就要落到燕國人手上了,哀家賭不起!”太后似乎真的有些不忍,闔上雙眸,咬著牙道:“琉璃,動手!” 琉璃得命,與冰菱一起加快速度來到云傾面前,示意冰菱按住云傾的雙手,然后一手捏開云傾緊緊閉著的嘴,將藏紅花一點一點地灌下去。 云傾死命地掙扎,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一大碗藏紅花還是被灌進去了大半。 接著,太后又命琉璃給云傾帶上一串黃寶石手串,對著云傾聲色俱厲道:“這黃寶石手串中藏有大量的麝香,你帶著它就再也不會有孕!如果你敢私自將它摘下,那便等于違拗哀家懿旨,到時哀家就不只是賞你一碗藏紅花了!” 云傾聞言面如死灰,就在這時,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從腹部蔓延至全身,云傾疼得渾身是汗,已經顧不得形象,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墒?,無論她是伸直身體,還是蜷縮著身子,這痛楚都死死糾纏著每一寸神經,占滿每一寸思緒,歇斯底里地**隨著不斷溢出的鮮血一點一點流出雙唇,那是恨不得即刻死去的疼痛,那是滾油在火焰上煎炸的疼痛,是永生難忘的絕望糾纏著每一根神經,血rou和骨骼在一點一點的剝離,直到云傾完全昏厥在這場刻骨入髓的疼痛中。 曦澤得知云傾昏倒的消息已經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彼時,沈綠衣已經在祈夜的救治下脫離了夢魘的“鉗制”。 曦澤幾乎是一聞訊就帶著祈夜趕往桃雨軒,望著床上面色蒼白的云傾,心痛難當,立命祈夜為云傾診脈。 祈夜的診脈很快就結束了,他抬首滿臉驚訝地對曦澤道:“不好,這是小產之兆,如果沒錯的話,她應該是剛剛服用了大量的藏紅花!” 曦澤大驚,失聲道:“什么?小產?怎么會這樣?!” 他的驚呼驚醒了云傾,曦澤見云傾醒來連忙問道:“云傾,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會突然小產,為什么要喝藏紅花?”他越說越傷心,越說越絕望,“難道……難道你就那么恨我,連我們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嗎?孩子是無辜的??!” 云傾聞言大失所望,原本想要傾訴的委屈一瞬間都被咽了回去,唯有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她揚起慘然的笑容,撐起身子坐在床上,直直盯著曦澤,一字一字地說道:“原來,你一直都不信我!孩子沒了你就以為是我害死的!那么,如果我告訴你,就在你在綠影宮守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太后為防大**山落入我這個燕國人之手,親自命人給我灌下藏紅花,你是不是也不會相信?!既然你對我從來就沒有信任,又何必千方百計地將我弄進后宮,現在又何必出現在桃雨軒,好好守著你深愛的沈綠衣不就好了嗎?何必還要再來管我的死活?”止不住的熱淚越流越多,情緒也隨著這無止盡的淚水發起瘋來,云傾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走,你走,你現在就走……” 曦澤聞言驚得站也站不穩了,他頹然跌坐在床前的紅木凳上,面如死灰的喃喃道:“母后……是母后……怎么會是母后?這可是她的親孫子呀,她怎么下得了手?!” 忽然,曦澤轉頭一把抓住祈夜,極力忍住雙眸中的眼淚,無比急切道:“祈夜,你是神醫,你快救救朕的孩子,快呀,快用藥啊……” 祈夜見狀心頭頗為不忍,但也不得不照實說道:“來不及了,藏紅花灌得太多,孩子已經沒了,現在用再多的藥也沒用了!皇上,請節哀……” 祈夜的話無疑掐滅了曦澤心頭最后一絲希望,他絕望而無力的垂下雙手,無盡的悲涼將四周的空氣凝結,然后將四肢百骸團團凍住,最后就連戰栗的力氣都喪失了。 良久的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間,不知時間走了多久,曦澤才轉頭望向一直無聲留著眼淚的云傾,無力道:“云傾,朕……朕真的不知道母后會這么狠心,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朕沒有護你周全,也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是朕對你不??!朕……朕現在就去壽安宮找母后問個明白!” 說罷,他便起身準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