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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種平等交流的姿態,同課堂上的學生們探討起來。 他笑得自信而又溫潤,并不因為自己在文壇的顯著名聲,便將自己放在某一個高度。當他同他的學生探討問題之時,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遇到連他也答不出來的問題,他便也不會覺得是一種羞恥,只承認自己的見識不夠,允諾下次上課定會給出答案。 不知不覺中,錦頤感覺她好像又看見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謝錦言。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其他先生們是如何上課的,但至少是課堂上的謝錦言,一定是極具個人魅力的,以至于她這樣一個并不如何愿意來旁聽的人,也漸漸將他們所談論的內容給聽了進去。哪怕他們所探討的內容,已然漸漸由原本文學寫作欣賞,轉化成了她避之不及的政治爭論。 “你好,你是誰?你不是學校的學生吧?怎么會跟著謝先生一塊兒來的?” 忽然,一道甜美軟糯的女聲自她的耳畔一側響起。待她側首輕輕一瞥,便瞧見一女子,正用著一雙極為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那女子留著這個年代的女學生所酷愛的俏皮短發,一雙濃眉大眼印掛在略帶嬰兒肥的面頰上,顯得極為清秀可愛。使得錦頤不由自主的,便對著她笑了笑。 誰知,見了錦頤的笑,她便也彎著眼對錦頤笑了起來。也顧不著先前的問題,她重新對錦頤笑道:“你笑得真好看!” “我叫袁幼卿,你叫什么?”她又問。 錦頤被她接二連三提問的模樣給逗得一樂,悄悄往講臺上一瞥,見謝錦言還在給其他的學生們講著些什么問題,并未注意著自己這邊,方才也學著袁幼卿的模樣,壓著嗓音,小聲的為她解答道:“我不是這里的學生,我叫謝錦頤,是你們謝先生的meimei?!?/br> “??!你便是先生的那個meimei!” 袁幼卿在知道錦頤的名字過后,顯然十分激動。原本因為害怕被謝錦言發現而半伏在書桌上的身子,在知道了錦頤的名字過后,陡地便直了起來。幸好因為兩人都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這才未曾被人發現。 她看著錦頤不自覺的往周邊望了望,想起這還是課堂上,便偷偷地又重新半伏在書桌上。她望著錦頤的目光有些火熱,卻還是對著錦頤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剛剛太激動了!不過......我是真的覺得你好厲害!” “沒事兒?!卞\頤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說到底,她其實并不為袁幼卿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感到驚訝,因為早在三個月前,謝錦言拿著一份風風火火的來找自己的時候,她便已然有所料想—— 說來,那也是七月份的時候,隨著謝錦言去茶館小聚的事了。 在同那理直氣壯的說出“茶杯”理論的男人辯解的時候,錦頤未曾想過那些文人會將這一場在她看來極為普通的辯解,給撰寫成一篇的文章發表。甚至那一篇文章,竟在整個上海都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 她的那一番辯解,不知不覺的便變成了“女權”兩個字最好的詮釋。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狠狠地出了一把風頭。直到不斷有其他的新聞涌出,而她也在不曾有其他的舉動出現,那些屬于她的新聞方才漸漸被人淡忘。 想著,錦頤瞧了一眼那仍舊在用著極為澄澈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袁幼卿—— 當然,那些淡忘了的人里,并不包括她...... “你知不知道,雖然已經規定了男女平等,但每次在我們為文人的‘紅顏知己’問題辯論的時候,我們從來都未曾辯贏過!在他們眼里,那好像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 袁幼卿的神情有些像抑制已久的憤慨,又有些像有人替自己出了一口氣般的輕松??傊?,在她那張清秀可愛的面容上,她此時的神情是復雜的。 也許,對于袁幼卿的心情,錦頤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受得了別人潛意識里的低視,即便那人是她自己本身。那關乎尊嚴。 但她與她們不同,她是事到臨頭了才想著要去做些什么、該去改變什么。而她們,則是在一開始便在尋求改變。所以,說到底,她對于袁幼卿的一番話,其實并無話語權。 錦頤一陣默然,最終,她也還是沒有說出現什么。她不知該予以袁幼卿的那一番話怎樣的反應,便只好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謝錦言的課堂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更新,hhhhh 大概下一章,或下下章是女主改變的轉折~ ☆、第六章 “先生,關于民黨和產黨,您是怎么看的?” 錦頤抬眼的同時,恰好便瞧見了一名身著中山裝校服的男同學,正舉著手對謝錦言提問。 1927年,民國十六年,是自華夏民國開始以來,最為血腥的一年。在這一年,同為華夏頗具規模的黨派勢力民黨和產黨產生了巨大的摩擦。民黨以一種極為血腥的方式,想要將黨內的產黨勢力剔除,產黨則自是奮力反抗。 由是,寧漢分裂、南昌起義、秋收暴動、寧漢合流等事由頻頻發生。 在這一場兩黨的對決之中,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支持者,甚至于文壇中的幾大文豪也都紛紛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革命,反、革命,不革命。革命的被殺于反、革命的。反、革命的被殺于不、革命的。不、革命的或被當做反、革命的而被殺于革命的,或當做反、革命的而被殺于革命的,或并不當做什么而被殺于革命的或反、革命的?!?/br> 有人同情產黨人士的無辜被害,由是寫下。當然,除此之外,也有人同情民黨被產黨的壓迫,同時駁斥道—— “產黨勢力范圍內也天天殘殺右、派?!?/br> 兩黨之間,人們大略也只是知道,這場戰斗的明殺與暗殺的合計人數約為萬人,其中多半是糊里糊涂便死掉的純粹青年。究竟是那一方人殺的人更多,根本便沒有一個定論。 這兩者究竟誰對誰錯,或者誰錯了,誰更錯,連當世的幾大文豪都還在爭論不休,未能給出一個答案,更別說是這些還未出師的學生們了。那男學生糾結了許久才將這個頗為敏感的問題問之于口,無非便是想聽聽謝錦言的看法罷了。 謝錦言聽了那男學生的問題,忽然便低垂著頭沉默了。不論是在家中還是在外面,他都是鮮少有這樣一言不發的沉默的時候的—— 但凡他有些什么想法,他都決計是不吝于告知于人的。而這學生所提出的這場內亂,已經是在四月份便有了苗頭的事了,他的心中必然是很有些想法的,且這些想法,他必然已經同他的那些摯友們一同談過。 錦頤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