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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人?人家是聽鑼聽音,他是還沒開鑼就能推測出鑼音的人,此時豈能不知道族里眾人打的什么算盤,便微笑著回了族里,“明兒一早便回府去?!被仡^他就交待了珊娘,“明兒回府后,你就裝個啞巴,若有人跟你說什么,萬事只往我身上推就好?!?/br> 聽他那么說,珊娘便知道,他心里是有了對策的。偏她不問,他也不主動說,直把珊娘氣得一陣咬牙。如今她真是有點恨袁長卿這啞巴似的性情,除了想要哄著她做些什么“不合時宜”的事時,他才會變得那么嘴甜,且什么能說不能說的話都敢往外說之外,平常盡裝著個高冷范兒!于是她干脆也賭氣不問了。 等次日一早,二人回到袁府時,袁府里一改那日珊娘派人來報信時的冷冷清清,竟是門前張燈,庭內結彩,族長早領著族里一眾老少爺們在門前迎候著他們了。 如今四老爺身上還擔著個“偷盜侄兒媳婦嫁妝”的嫌疑呢,哪里肯見他們兩口子,便只說部里公務繁忙而避了出去。要說當初袁氏一族的族長之位,原是老令公擔著的,后來雖說四老爺走了宮里的后門得了他父親的爵位,這族長之位卻不是外人能夠左右的,所以叫他的一個堂叔得了去。而雖說族長之位不在四老爺手上了,那袁氏祠堂卻仍在袁府里的,今兒袁府里張燈結彩,可以說,不過是族人借用著袁府的地方而已,甚至于,四老爺在不在,族里都沒個真關心的人。 袁長卿扶著珊娘下了馬車,二人立時便被族人給圍了。將二人送到正廳上時,老太太正端坐在上首等著受禮呢。見他們進來,兩個丫鬟上前,在老太太的面前擺了拜墊。珊娘從眼角看看袁長卿,見他唇角微微翹出一個譏誚的弧度,便也翹了翹唇角。袁長卿那里毫不猶豫地向著老太太作了一揖,她則跟著行了個屈膝禮——竟不是老太太那里正等著的磕頭大禮。 頓時,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連族長的臉色都變得微妙了起來。 袁長卿仍維持著他一貫的高冷沉默,珊娘卻扭頭看看四周,回頭問著四夫人:“四叔沒在家?” 立時,四周為之一靜,直靜得老太太的臉色又變了變。正好外面有司儀進來提醒著吉時快到了,老太太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招手將珊娘叫過去,又拉了珊娘的手,一邊笑瞇瞇地說著“你四叔有公務在身”,一邊回頭催著眾人不要誤了吉時,竟是一副長慈幼孝其樂融融的“合家歡”模樣。 雖然她對珊娘裝著個親切的模樣,珊娘那里也裝著個柔順的姿態,卻是一點兒也沒能阻止旁觀的袁家眾人,以及受邀請前來觀禮的親朋至友們,那帶了別樣意味的眼。 如今京里誰不知道五老爺打上門來,追問著袁禮將他給女兒備的嫁妝送人一事?這可算得是今年的頭條丑聞了。便是四老爺那里辯駁著他并不知情,又暗示著這是袁長卿的栽贓陷害——當然,這確實是事實——可架不住爆脾氣的五老爺嗓門大,質問著袁家,為什么他健健康康的女兒嫁過來沒兩個月就得了重???為什么他女兒帶著一身重病被袁家掃地出門?為什么小倆口才剛一搬出去,他女兒的病就又好了…… 早說過,群眾的腦洞是無窮的,原本眾人都沒注意到的細節,叫五老爺那么夸張地一嚷嚷,頓時又演繹出無數版本的新故事來。再被茶樓里的說書先生們借鑒著深入一發揮,最后叫那故事走樣得連“原作者”五老爺都沒能認得出來,甚至還跟著其他聽眾一起激動地呼喚著包公包青天,請包大人快點請出狗頭鍘來,鍘了那個靠著侵占孤兒侄子家產才變得有錢有勢,卻給懷著身孕的侄兒媳婦下毒,又把生著重病的侄兒趕出家門的、喪盡天良的叔叔——好吧,五老爺能認出來才有鬼! 雖然五老爺沒能認得出來,袁家老太太和袁禮卻總疑心說書先生們嘴里那個奪了孤侄家產的叔叔就是指他們,因此心里深恨著五老爺。老太太和四老爺當初考慮給袁長卿訂下珊娘時,也是看著那侯家的五老爺是個混吃混喝沒出息的,卻再想不到,沒出息的五老爺在家鄉時默默無聞,到了京里,竟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個名士…… 祭祖完畢,自然是要有一場家宴的。袁長卿被男人們拉去了外院,女人們則圍著珊娘在內院坐了席。便有好事的問著珊娘,五老爺是不是就是那神龍不見首尾的疏儀先生。珊娘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便又有人隱諱地問起那幅畫的事來。這一回,珊娘沉默了。 她沉默了,袁詠梅卻不干了,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珊娘的鼻子怒道:“那畫明明是我父親花錢買來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嫁妝了?!之前怎么從來沒見你拿出來過?!便真是你的嫁妝,誰又知道那畫是不是你偷著賣給別人,回頭栽贓我父親的?!今兒你得把話說清楚了!” 珊娘的眼微瞇了瞇。要頂得袁詠梅下不了臺,她多的是話??煽纯粗車切┤?,她卻不想顯得多強勢的模樣。要知道,今天這里不止只有袁家人,還有好些被炫耀的袁家人請來的外人——關起門了,她們怎么鬧都可以,當著外人的面,她卻不能過分,不然不說那些客人會覺得她欺負未嫁的小姑,便是袁氏族人,怕也要說袁長卿才剛發達就目中無人了。于是,她看著鼻尖前的手指道:“meimei這話問得我很是委屈,我什么時候說過是四叔偷了我的東西了?那畫你們沒見過原也不稀奇,我父親送了我許多畫,我都不曾掛出來過。且因著我們住的地方小,我的嫁妝擺不開,所以有很多東西都一直按原樣鎖著,連大郎都不曾見過那些畫。不過是我們搬出去的時候才動了一回那個箱子而已,卻也沒打開看過……” 得,袁府占地面積最大的含翠軒,在她嘴里竟小得連她的嫁妝都擺不下。知道內情的袁家人還好說,那被邀來觀禮的,又不知道要腦補出什么來了…… “……若不是我父親在尚書大人的家里看到,連我都不知道丟了東西的?!鄙耗镉值溃骸拔腋赣H的脾氣比較急,見了那畫,便想過府里來問個清楚,偏府里的家丁不講理,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推搡我父親。我父親惱了,這才當眾嚷嚷了出來,卻也從頭到尾不曾說過是四叔偷盜了我的東西,不過問著那東西怎么到了四叔手上而已?!?/br> 又“語重心長”地勸誡著袁詠梅,“meimei氣惱,我還氣惱著呢!丟嫁妝原就是極丟臉面的事,如今還叫京城的人全都知道了。我只深恨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弄丟了那幅畫的,也從來沒敢說什么懷疑四叔的話,偏meimei這么嚷嚷著,叫人聽到,便是沒什么事也要當作有什么事了。不管怎么說,我們都姓袁,為了家族的體面,為了四叔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