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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顧襄精神不太好,焦忞非讓她出來吃飯。 他已經好些天沒見到人,打量了她一陣,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顧襄道:“還行啊?!?/br> 焦忞喝口飲料,道:“我看你是睡眠質量不行,你們那條馬路成天吵吵吵,今天我去接你的時候還看見了救護車開過?!?/br> 顧襄:“對面就是醫院,救護車經過很正常?!?/br> “有福不會享?!苯箯胍庥兴?。 菜慢慢上齊,焦忞給她夾了一塊鴨rou,他自己也吃了一口,嫌棄:“做的還沒我好?!?/br> 顧襄細嚼慢咽。 焦忞吐著骨頭,眼睛看著她。她做事習慣一心一意,連吃東西也是。 用餐習慣從小養成,脊背挺直,胸口與桌沿保持一定距離,左手扶著飯碗。 越看越有趣,還跟小時候一個樣。 焦忞又給她夾rou:“多吃點,你這rou什么時候能長回來?!?/br> “我自己會夾?!鳖櫹逭f。 焦忞說:“帶會兒一起看電影怎么樣?” 顧襄:“看電影?” “嗯,很久沒看電影了?!?/br> “我才看過,不想去?!?/br> 焦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他有些倒胃口。 “那我們去哪里逛逛,去游樂場?” “不想去?!鳖櫹孱D了頓,道,“焦忞,我小學老師的父親住院了?!?/br> “什么情況?” 顧襄把昨天看到的事說了一遍,焦忞吃著菜,道:“那就是年紀大了。那醫生說的有道理,你呀,別想這么多?!?/br> 顧襄又道:“我這段時間看見了三個人過世?!?/br> 焦忞給她夾菜,“吃?!庇致唤浶?,“少去醫院那種地方,晦氣。我早說了你那住處不好,給你留了房間你不來?!?/br> 顧襄:“我那里住得挺好?!?/br> “對了——” 顧襄抬眼。 “——你老師他爸要是死了,你還要給帛金吧?這邊什么習俗,一般給多少價位?” 顧襄:“……” 飯后,顧襄不想逛街,焦忞帶她去培訓班轉了一圈。 顧襄看著門邊柜上放著的通告紙,說:“又有比賽了啊?!?/br> 焦忞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文件夾,走過去,搭住她肩膀:“還是不能認數字?” “嗯……” “我前天聽人介紹了一個腦科專家,對方在幫我聯絡,你再等等?!?/br> “我看過很多專家了?!?/br> “這個也許不一樣?!苯箯肴嗔巳嗨念^,手沒松,扶住她的后腦勺,貼近她,“就算看不好也沒事,你來我這里工作,給我當助手,我包吃包住?!?/br> “算了吧?!鳖櫹逋崎_他的手,電話響了,她接起聽。 “媽?!鳖櫹宓?。 焦忞瞥向她。 褚琴問她:“在干什么?” 顧襄:“在虞思?!?/br> 褚琴:“虞思?” 顧襄:“是青東市新開的這家虞思?!?/br> 焦忞抽了張紙,快速寫了幾個字,讓顧襄看。 【別說我在這里】 顧襄不解,望向焦忞,焦忞示意了一下,讓她照做。 褚琴:“就你一個人嗎?” 顧襄:“哦……不是?!?/br> 褚琴:“還有誰?” 焦忞甩了甩紙,提醒她。 顧襄回頭看向落地窗外的辦公區,她道:“郭千本在這里?!?/br> 褚琴:“哦,他呀。你經常找他玩也好,別總是一個人悶著?!?/br> “嗯,知道?!鳖櫹寤?。 結束通話,顧襄看向焦忞:“你為什么不讓我媽知道你在這里?” 焦忞道:“我跟你媽向來不對付?!?/br> 顧襄狐疑。 她去年十月在醫院醒來后,想著自己的病情,一直沒太留意焦忞和母親的情況?,F在想來,他們似乎發生過爭執,那幾天當著她的面,她母親對焦忞聲嚴厲色,焦忞卻忍著脾氣,言聽計從。 顧襄打量著他:“你跟我媽發生過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嗎?” 焦忞說:“想什么呢,我跟你媽話都說不上幾句?!?/br> 顧襄垂眸,也不追問。 她又翻了翻那幾張賽事詳情。 母親說她還能參賽,不過是安慰罷了,她連題目都無法讀出,怎么比賽? 焦忞站邊上,掃了眼通告紙,跟她解釋下半年的賽事規則。 外面,郭千本暫時忙完了手頭的事,去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 喝著水,他望向老總辦公室,透過落地玻璃,他看見顧襄低著頭,老總就近近地站在她身邊,說著什么話。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這樣的視線…… 郭千本放下水杯,移開眼,吐了口氣。 *** 天黑前,焦忞把人送回小區。 顧襄陪文鳳儀吃過飯,洗了一個澡,然后坐到陽臺上吹著風,擦頭發。 高勁半小時前問她在做什么,她才看到微信,回復:“在陽臺吹風?!?/br> 信息很快就來。 高勁:“吃過飯了嗎?” 顧襄:“吃過了?!?/br> 高勁:“聽說齊老師的父親住院了?!?/br> 顧襄:“嗯,我昨天已經去看望過了?!?/br> 發完這條,她想了想,又輸入:“高勁,你送走過多少臨終病人?” 她沒收到回復,高勁直接打來了電話。 她接起,“高勁?!?/br> “顧襄?!?/br> 她抿了抿唇,沒再開口。 高勁聲音低柔:“是不是有什么事?” 顧襄猶豫了幾秒,慢慢開口:“也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br> 她來青東市還不足兩個月,已經目送三個人離開這個世界。她跟他們素未謀面,不過機緣巧合,在他們臨終前與他們相識。 她以為人死了就死了,但親眼見到昨天還大聲唱歌的人忽然離去,她依舊無法平常心看待。 “對待生離死別,怎么會有人做到平常心呢?”高勁輕聲說,“生時喜悅,死時悲傷,這是人之常情?!?/br> 顧襄問:“你做了這么多年醫生,還會難過嗎?” 高勁道:“我如果說我已經不會難過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血?” 顧襄想了想:“不會?!?/br> 高勁似乎在微笑,“我現在不會像最初那樣,輕易被病人牽動情緒,如果真的有什么難過的,你忘記我跟你說過,‘明天’會有無數的可能嗎?我更期待明天?!?/br> 顧襄道:“嗯,我還沒跟你說過,我昨天在錦陽公園碰到過歐陽阿姨她們,她昨天很開心?!?/br> “歐陽先生已經跟我提過了,他還說他那兩個孩子現在對數獨很感興趣?!?/br> “真的?” “還有,那些老同學里頭,只有兩個人找歐陽先生報銷了旅費?!?/br> 顧襄:“齊老師說老一輩的友誼很純真?!彼鬼?,聲音輕輕地。 “他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