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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唔,咳咳……”仿佛被嗆到,笑聲戛然而止,然后不停的咳嗽,直到嘴角滲出了血絲方才停下。 良久,他的肩膀微微抖動,竟低低哭泣了起來,仿佛一只困在黑暗中的野獸,無法解脫。 有人走進屋,他卻仿佛沒有察覺,依舊將臉貼在地板上,任憑眼淚滾落。 進來的人點亮了蠟燭,低頭看他,見他蜷縮在地板上,嘴角不住的滲著鮮血,他卻毫不理會,兀自悲泣。 秦怨坐在桌前,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桌上的燭光,燭光的影子映在了他的眼中,卻沒有溫度。 空氣凝滯了許久,柳長玨終于支撐著身體站起身,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坐在秦怨對面,抬眼看他:“你說的對,對付小人不需要光明磊落?!鳖D了頓,又有些失落,“你說,今晚的火會燒死多少人???” “想要得償所愿,又不想付出代價,人類真是可笑?!鼻卦估湫?。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過,都不重要了?!?/br> 柳長玨搖著頭,突然覺得身心無力,“我師父的毒無藥可解,我一直覺得下毒害人是多么不光明的事,如今,知道他必死無疑,我突然坦然了,呵呵呵,果真是可笑吧?” 他的劍尖上淬了毒,傷口處只要沾染了,便會毒入骨髓,無藥可救。 “如今,你打算如何?” “我的仇報了,她也不在了,我還能如何?”柳長玨抬起頭,眼神空洞茫然。原本以為大仇得報,他總算解脫,如今,卻是絲毫也不見得開心,反而是有萬千思緒,說不清道不明。 “你還未報答你師父的恩情?!鼻卦箍粗?,突然抬手將蠟燭往旁邊挪了挪,他的面容瞬間暗了下來。 “師父……”柳長玨有些恍惚,腦中突然回想起了那個他僅僅只聽到過聲音的女子,教他讀書習武,為人處世,卻從來不以真容見他。 可是,現在的他,五臟六腑俱損,恐怕也不能久存,他要如何去面對師父?他又要怎么去撫平心中傷口,茍活于世? 無言的搖了搖頭,喃喃低語:“我怕是要辜負了?!?/br> 秦怨沉默許久,起身,將一只酒杯大小的黑色瓷瓶放在了桌上,“這是忘川泉水,能讓你忘記世間情苦?!?/br> 奈何橋邊,幽幽黃泉,飲一口忘川水,紅塵中所有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都會就此泯滅,如煙消云散。 聞言,柳長玨猛然抬頭,忘川水?能讓人忘記情苦? “那些即將輪回轉世的靈魂,喝了它便會忘記前塵舊事,來世,便不再有前世記憶?!鼻卦沟穆曇粲行┛~緲,突然間又沉下聲音,“但是,活人飲用了,便猶如重生一世,等你死后,將不會再有來世?!?/br> “意思就是,我可以忘記一切痛苦,忘了那個人,忘了我心中苦,仿若重生?”柳長玨聞言苦笑,世間竟有這種東西? “我與人交易,是有條件的,用與不用,在你自己,七日后你若放棄,它就會變成一瓶普通的水,再無用處?!鼻卦拐f完便不再看他,轉身往外走。 “你要什么條件?”雖然聽起來似乎荒謬,可他卻相信了,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會無聊到跟他開這種玩笑。 秦怨回過頭,眼神清冷,“你一生的夢境?!?/br> 一生的夢?一個人若一生一世都沒有了夢境,該是如何一番情形? “不過,”沒等他回答,秦怨淡然一笑,轉身就走,悠悠的聲音飄進來,“這忘情泉亦是無藥可解,你自己想清楚?!?/br> 既已忘情,便是無情…… 柳長玨定定的看著桌上的瓷瓶良久,直到燭火燃盡也不知,屋內又靜謐了下來,冷漠的,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屋外燈火通明,屋內卻黯然無光,滿屋的酒氣縈繞著令人難言的悲傷,風從窗外吹入,輕輕的撩起了床前的薄紗,仿佛幽靈在飛舞。 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伏在堆滿了酒瓶的桌上,她一手抓著酒瓶微微晃動,一手將桌上籃子里的折紙抓起往頭頂拋去。瞬間,仿佛有萬千繁華環繞著即將出嫁的新娘,多么諷刺…… 這是他送她的折紙,他說,鮮花再美,不過短短數日便會枯萎,只有這折紙,才會久存……只是,如今,還要這些有什么用? 她為他穿上了嫁衣,然而,已是凌晨,他卻沒有來,他不會來了…… 她喝了半宿的酒,眼睛朦朧,早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趴在桌上,一次又一次的將折紙灑得滿屋都是。 為什么你不肯來見我?為什么要執著于仇恨?她抬頭,將一口酒猛灌入口中,猛然嗆得連連咳嗽。 無力的倒下,心想,如果能就此死去,那該多好? 房門突然緩緩打開,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進屋,然后轉身關了房門。 “長玨,是你嗎?”她看不真切,卻撐著桌子艱難的站起身,搖搖晃晃,那個身影上前扶住了她,卻沒有說話。 “長玨……”她轉身抱住了眼前的人,哭泣,眼淚瞬間染濕了那人的肩頭,“你終于來了,你終于來了……” 來人似乎低低嘆息了一聲,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依舊無言。 “你知道嗎,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彼o緊抱著,生怕一松手他便不見了,“你來了就好,我們一起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生活,還有我們的孩子?!?/br> 她感覺到被她抱著的人身體猛然一僵,她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會怪我吧?” 懷抱中的人一直沉默著。 “你知道嗎?”兀自低聲喃喃,“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甚至都想過,要去揭發我爹的那些罪行?!?/br> 還沒待她說完,她突然被推開,她茫然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臉龐在黑暗中重重疊疊,看不清楚。 “我不想做什么侯門貴人,家族榮辱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長玨,你知道嗎?我發現,我真的不能失去你?!?/br> 見對方沒有回應,她想,或許他是太過震驚她會說這番話吧。 “我不想你萬劫不復,如果你真的要報仇,我們,換一種方式好不好?”這樣做,或許父親只是會丟了官位,或者是其他懲罰,至少不會丟了性命,長玨也不會殺人,不會受到傷害,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你說好不好?”重復的問著,面前的人卻是沒有回應,“你不相信?走,我們現在就去?!?/br> 說著,她便伸手拉過旁邊的人,跌跌撞撞的想要往外走,然而,那人卻紋絲不動,只是突然抬起了手。 脖頸處突然一冷,她沒有感覺到痛,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突然自身體里噴涌而出。 她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無力的倒在了地上,雙眼望著漆黑的屋頂,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