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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督主..突然這是..”怎么了? 秦衍眸色冷冷掃了蘇明德一眼,唇畔的笑意有些瘆人,“讓他多活一會兒,不好么?!?/br> 蘇明德聞言虛咽了一口,多活一會兒,便還是要死,督主這么說,不就是要將李修源折磨致死么?明明也沒發生什么,怎么就。 秦衍的聲音帶著戾氣,是蘇宓從未聽過的語氣。她不看都能猜到李修源大概發生了什么。驀然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視線,蘇宓側頭對上了虞青娘的眼神。 那里面,是濃重而無聲的哀求,虞青娘在求她開口,放過李修源。 蘇嫻還在懷著身孕,若是李修源死了,蘇嫻以后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都是她的女兒,她哪一個能舍得下呢??v然李修源萬分可惡,但世人總有僥幸的心思,蘇宓當初并未受傷,所以李修源便顯得不那么必死。 蘇宓回過頭埋進秦衍的胸膛。 蘇宓知道,娘想的是蘇嫻,可蘇宓想的卻是她。虞氏在家中因為無子,已經被趙姨娘壓過了一頭,平日里日子其實并不順坦,若是李修源再一死,娘的日子便會更加不好過。 秦衍的怒意,她從腰間傳來的力氣便能感受到。 他連個廚子都要安置在自己的別苑,不許別人擅用,更何況是她。 可就算明知要觸了他的逆鱗,她還是不得不做。 蘇宓的手微微推開秦衍,抬起頭喚了一聲:“督主...” 秦衍低頭看向蘇宓,神色有一瞬的柔和,“嗯?” 蘇宓看著秦衍,帶著猶豫地輕聲道:“....能不能,饒他不死?!?/br> 秦衍聞言背脊一僵,他那眼神里的星點柔意變成了萬丈冰原,然后倏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碎裂四散,像冰刀一般射向蘇宓。 幾息之后,秦衍冷漠地看向蘇宓,再沒有往日那般的笑意。 “你是在替他求情?!?/br> 他的語氣似乎不帶絲毫情緒,但蘇宓知道,他生氣了,比以往對著她的任何時候,都要生氣。 他該生氣的,明明就是為了她,她還偏不領情,他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不生氣。 可是,她與秦衍不同,他可以毫無顧忌,她不行。 “嗯?!?/br> 良久,秦衍似是笑了一聲,他攬在蘇宓腰間的手,忽的松開了,那寬大的鶴氅從蘇宓身上毫不留戀地滑下。 連看都沒看一眼蘇宓,秦衍轉身直直往院門外走去。身后的陵安扔下那一攤暈過去的廢軀,緊緊跟著秦衍一道離開了中院。 腰間還殘存著秦衍手心的溫度,蘇宓看著那玄色的背影,喉嚨口發苦,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第四十五章 馮寶一直默默站立在眾人身后, 所發生的事當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跟著也看了眼那玄色的背影, 嘆了口氣, 上前扶住身子有些輕晃的蘇宓。 “夫人, 督主這是要回去了。依奴婢看,衣衫包袱都別拿了, 咱們先上車吧?!?/br> “嗯?!碧K宓低低應了一聲, 她看了眼虞青娘沒有多言, 趕忙跟上了馮寶。 ... 馬車里, 秦衍的鶴氅被他隨意的甩在一旁。 那衣袍上沾染的血跡, 在這狹窄逼仄的空間里, 散發出隱隱的血腥氣味,與秦衍臉上的森冷兩相映襯。 他處置完郴州貪腐, 帶血的衣衫不及換下,一路疾馳趕來,看到的便是她驚慌失措地逃竄。 那一刻他心中的滔天怒意, 叫他怎能不起殺心, 可她,竟敢替那種人求情。 蘇宓掀開幃簾,看到的就是秦衍的俊顏染霜,那雙以往隱隱帶著些笑意的桃花眼, 此時卻是說不出的疏冷, 看的她心頭一痛。 明明車壁內已涂抹了御寒用的花椒, 廂椅下也設了暗道燒炭取暖, 可她卻覺得要比車外的冷意還要刺骨。 “督主...” 蘇宓坐下時輕輕喚了一聲, 抬眼就看到秦衍闔上了雙眸假寐,那略抿緊的薄唇昭示著他此時心情的不悅。 她不敢再說什么,生怕在氣頭上又惹到了他。 馬車緩緩駛離交州,車內沉悶的空氣壓的人快喘不過氣來。 蘇宓怕極了這陣沉默,就好像他下一刻便可以舍棄她一般,他們之間回到了比最初還不如的境地。 蘇宓難受地垂頭擺弄衣角,知道秦衍不會回她,所以她沒有抬頭。 “督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做的?!?/br> “我比任何人都要厭惡他,也恨我jiejie?!碧K宓頓了頓,臉上有些頹然,“可我不恨我娘?!?/br> “你是應該生氣的?!?/br> 蘇宓的聲音很輕,不是帶著哭腔的輕,卻聽起來比哭更讓人覺得可憐。 “督主,我在家這幾日,是真的很想你?!?/br> 蘇宓說完,頭垂的愈低。秦衍睜開雙眸,看向蘇宓時候,眼里意味不明。 *** 一路無話,馬車行駛了兩三日,經過徐州官道時,突然停下了來。 馮寶見前方似有徐州衙役封道,便下了馬車上前打聽,原來這徐州的官道不遠便是淮河河道,如今正值冬日,下段河道發了凌汛,是以徐州府衙的衙役們正在通理。 馮寶站在馬車邊與秦衍報備,畢竟督主這次的馬車用的是普通人家的規制,他也不敢自己暗下決定說與不說身份。 “督主,前面的河道,發了凌汛,府衙里正在清冰,怕是要兩日,要不要奴婢與他們說一聲....” 馮寶說完,等了一會兒,馬車里傳來一道聲音,語氣淡淡,“等兩日?!?/br> “是,督主?!?/br> 這是秦衍自那日之后,蘇宓聽到的第一次開口,雖然不是對她說話,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她還是都覺高興。 她試探著道:“督主,我們是去驛站么?”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應答。蘇宓自顧‘嗯’了一聲,也就繼續不再多言。 馬車是在徐州的一處別苑停下的,大小與江陵城的那處差不多,蘇宓猜想這大概也是秦衍平日作落腳用的。 秦衍一下馬車,便與陵安去到了別苑的書房。 馮寶邊扶著蘇宓下車,邊道:“夫人,春梅那,奴婢已經差人傳了信,她會直接尋了騾車去京府,您不用擔心?!?/br> “嗯,謝謝馮寶?!?/br> 這次跟著秦衍出來的急,也不可能回頭帶上春梅,幸好馮寶料想得周道,她都還未騰出心思去提,馮寶就已經辦妥帖了。 *** 到別苑時已是黃昏,待蘇宓沐浴完回到臥房內,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別苑是秦衍成婚前添置的,自然是沒有女子穿的衣衫。蘇宓又出來的急,連衣衫包裹都未帶。 這次要住個兩日,春梅不在,她更是沒什么心情叫馮寶去購置,便將換下的衣裳自己洗了晾了起來,從柜子中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