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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還有一個不與她們一車的秀女同住在一起。 待人到齊了,每個人手里都有一張選秀的章程,蘇宓粗粗看下去,選完大約需要二十日,若最后能被選上,還要再細細修習月余的后宮禮儀,這也是后話了,對如今的她們而言,如何被選上才是最重要的。 張月兒捏著紙與蘇宓聊了一陣,往隔壁間尋相熟的秀女,門掩著沒關,蘇珍便是趁這個時候進了門。她望了四周一眼,只有蘇宓坐在床榻上,理著隨身帶的行李,那時蘇宓雖坐的馬車,行李卻在騾車上,是以她也是剛剛才拿到。 “jiejie,你還生我氣呢,我也是關心你?!碧K珍施施然走近,“再說,你坐的馬車,不知道比我們舒服多少,還早到了?!?/br> 蘇珍話雖是這么說,心里其實是十足的高興。聽說蘇宓是跟東廠廠督一起坐的馬車?;鹿俾?,她見過,不就是跟曹公公,陳公公一樣的人物,不男不女,陰陽怪氣,身上還有著一股nongnong香粉的味道,比女人還重。和這種人一路,不知道要有多難忍。 想到這些,蘇珍的笑意就隱藏不住,不過她并未再說下去,畢竟她今日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蘇宓對蘇珍的表里不一深有體會,方才蘇珍進門無聲無息的,她正巧對著秦衍借給她的披風發呆,此時只能不動聲色地將披風疊進她的衣衫里頭藏好,順便開口下了逐客令。 “你若是沒什么事,就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我還想早些休息?!?/br> 蘇珍則趁著蘇宓理衣衫的當口,背對著往木架子上擺著的一瓶瓷瓶里捻了點指尖藏著的粉末,動作一氣呵成,做完了正好是蘇宓那句話的話落。 她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虛道:“好,好吧,那我就回去了,jiejie你身子弱,我就不繼續打擾了?!?/br> 蘇宓看著她走遠了,將門合上。從包袱底下又抽出了那件銀線素錦披風,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還給他。 她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怕是沒什么機會了吧。 第十九章 不知不覺,進皇宮已有五六日,進宮后的次日就驗了第一次身,蘇宓手心的疤痕已是很淺,當時驗身的老嬤嬤見她容貌過人,堪堪讓她過了,至于之后的復篩,當時蘇宓是想著,再過半旬,這痕印也該是能消掉了。 可是,屋室內,蘇宓看著自己手心重又皴裂的傷疤,原以為沒幾日就能徹底隱下去,這兩日反而見了血,而且每次上了藥便愈來愈重。 蘇宓塞上木塞,將瓷瓶放回原處,心道以后還是不能再用這瓶了。 “蘇jiejie,沈嬤嬤來了?!蓖忸^是張月兒的聲音。 “好,我馬上出來?!碧K宓應道,沈嬤嬤是負責教導她們基本儀態的大宮女,每日清晨她都會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動一番之后過來,統一教導她們在宮里基本的儀態。 偌大的體元殿前的院子里,東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樹,四周排列整齊的一盆盆花栽,圍繞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個個秀女排成數列,兩手伸平,頭頂及手背上皆放著一本厚薄適中的書冊,以此來調整她們的姿態。 快至八月,暑氣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臨近午時的日頭還是有些悶熱。 蘇宓手上的汗隨著指縫流向手心,混著傷疤沁出的紅色,偶爾掉落一滴在地上,紅色很淺,很快便被蒸曬了,沈嬤嬤也就沒有留意到。 雖然手上的傷沾著汗珠酸酸疼疼,但蘇宓的手臂依舊打的筆直,兩眼正視著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嬤嬤,許久未見了,別來無恙啊?!甭曇羲朴袷瘬趔?,悠悠地從秀女們身后的殿門口傳來。 曬得有些昏沉的蘇宓,在聽到這一句時霎時清醒了,這好像是他的聲音,他來了? “奴婢參見廠督大人,奴婢很好,謝過大人關心?!?/br> 沈嬤嬤年過四十,算是宮里的大嬤嬤,做起事來循禮合規,與秦衍有過幾次照面,但并不相熟,此時也是對著秦衍施了一套全禮。 秦衍淡淡道:“本督只是替皇上來看看秀女的選度,你繼續吧?!?/br> “是?!鄙驄邒唠m疑惑這選秀何時與東廠扯上了關系,但她也不敢質疑,只得應了一聲便繼續訓導秀女。 蘇宓眼睛偷偷向秦衍那處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那件黛藍蟒袍,眉眼落拓,氤氳著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無論從哪處看,都是很好看的樣子。 蘇宓眼見著他走向樟木樹下,坐在馮寶不知從何處搬來的太師椅上,在他轉身的瞬間,蘇宓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 秦衍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蘇宓,是以他視線逡了一圈,最后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鬢角被汗打濕,沾著碎發,該是狼狽的模樣,可她眉眼精致,瓊鼻檀口,兼兩頰帶紅,看起來像是紅色的李子,又嫩又鮮甜,只讓人覺得誘人不已。 頭頂和兩手上覆著三本書冊,明明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酸疼難忍,可她的手臂還是筆直地一動不動,無端惹人心疼。 蘇宓感受到了秦衍肆意妄為的眼神,心里一陣煩亂,自己現在的手勢滑稽,定然是好笑至極的,他這樣盯著她是不是覺得她難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么會一直看著她。 就在蘇宓胡思亂想之際,左邊秀女的手臂突然一個晃動,打在了她的指尖。 蘇宓一時不察,手背上的書冊應聲掉落,沈嬤嬤聞聲皺眉走了過來。 “才休息過,頂了半柱香,怎么都堅持不了了?”沈嬤嬤認識蘇宓,這樣一個長相明艷的女子,她這些年見過的秀女宮娥這么多,也沒見到幾個比她好看的。 以她的容貌,被選中也是應該,只是可惜了是商賈之女,身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嬪妃還是有些許可能的。有了這一層緣故,沈嬤嬤對蘇宓向來不怎么苛責,這次見她不認真,也只準備開口教訓一下便過了。 蘇宓看了一眼身側打到她,如今卻裝作不知情的秀女,她是想解釋,可這里是皇宮,她若不說,沈嬤嬤也只不過說她一句,事情便了了,她說了,沈嬤嬤信還好,若是不信,她還不如就這般應下了,免得生事端。 其實,蘇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該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時要是開了口,她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過,可她偏偏就是希望他能替她說一句。 然而秦衍只是看著這邊,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嬤嬤,我是被曬的有些昏沉,下次不會了?!闭Z氣帶著些許不知名的失落。 “嗯?!鄙驄邒邲]想與蘇宓計較什么,更嚴格的禮儀等入了選自有后宮的其他大宮女去教,她現在如此,本來不過也是想她們熟悉一下,順道練練她們心性。 她彎腰撿起掉落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