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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盅后,他的想法就有點變化了——白受了氣討不回來也罷了,還要把到手的錢財往外推,他憑什么就要活得這么窩囊?這又不是他伸手敲來的,也不是真有什么瓜葛,人家的兒子就值錢,就愿意為他那點不值一提的抬手謝他,他干嘛非得把這份好意丟回人家臉上? 小內侍察言觀色,看出張太監的rou疼來了,就機靈地道:“我看張大叔是太謹慎了,爺爺留著也沒什么,人家愿意給爺爺送,這怎么怪得著爺爺?而且,兩份禮都是悄悄送過去的,爺爺放心,不會傳到玉年宮的耳朵里?!?/br> 他前面說的很得張太監的心,末一句卻讓張太監不自在起來,他是想著巴結衛貴妃齊王好攢個從龍之功來著,可攢這功勞為的什么?太監又沒別的指望,還不就是升官發財,發財又比升官更重要得多,本朝太監無人權,就算做到第一號大太監司禮監的頭頭那也還是皇帝腳邊的一只狗,說一聲打死就拖出去了,哪比得正經官員。 所以,什么都是虛的,只有錢才是親親的命根子。張太監就道:“玉年宮知道又怎么了?難道爺爺就要把財路都斷了不成?” 小內侍“啪”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道:“爺爺別生氣,是我嘴笨不會說話——” 緊著奉承了張太監幾句,才往外出去,要再叫人給張管家回話,張太監叫住他:“等等,你先說,太子送的是一幅米芾的?” 見小內侍點頭,他就道:“給太子退回去?!?/br> 小內侍愣了下:“這,爺爺,我聽說米芾的真跡可值錢了——” “屁話,你以為就你能,你爺爺不識貨?”張太監橫他一眼,“那是先皇后當年陪嫁進宮的嫁妝?!?/br> 太子手頭緊,不然也不至于把這個送來。不過他可不能真收下,因為他心里已經有點活動,覺得現在從的這條龍似乎并不像他以為的那么一定能成功上位了。 “你傳話給張大,叫他別發傻直接退到東宮,悄悄送永寧侯府去,只說不敢收,人家自然會知道還給誰?!?/br> 小內侍答應一聲,忙去了。 ** 迎暉院里一片寧靜。 “上鉤了?!敝苓B營趴在床上,摸著下巴道。 他現在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事也做不成,只能困在炕上,幾天趴下來實在無聊得緊。好在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有一些重要的消息周侯爺還是會叫人傳知他一聲,只是不肯要他cao心,不和他討論這些,他悶極了只能和霜娘說一說。 霜娘坐在炕邊做著針線,她原怕擠著周連營,是坐在炕前的一張椅上的,偏周連營要說她坐的遠了,和她說話費力。傷患最大,她只好順他的意了。 這時她手下不停,點了下頭表示贊同:“全留下是貪,全退是撇清,退一半留一半,這就是欲拒還迎了?!?/br> 周連營聽得不由笑了,覺得她有時冒出這么一兩句來有趣得緊,和她悶在屋里說話也不乏味。 “能讓他這么還迎一下,我這頓打就算挨得值了?!彼D了下又道,“本想往衛貴妃那里露點口風,這么一來,倒還是保密的好了?!?/br> 算來這真是意外之喜,他真沒想到各種機緣湊巧之下,三百兩黃金就能把張德全砸出一條縫來。后續展開成這樣,原先的打算就不能用了,讓張德全廢在衛貴妃手里怎么也比不上把他拉過來有用。 霜娘目光往他被軟綢覆住的下半截溜了一下,“都成四瓣了,我可不覺得值?!?/br> ……這就不大有趣了。 周連營撐下巴的手一下軟倒放開了,臉往下壓到了枕頭里,眼睛側過來瞅著她。 霜娘忍笑道歉:“……我錯了?!?/br> 周連營從胸腔里發出悶悶的聲音來:“沒有誠意?!?/br> 霜娘只好乍開手,把繡花棚子和絲線都拿遠了點,俯身附上誠意。 唇上軟軟觸感停頓片刻離開,周連營這才滿意了點,又和她說:“再嘲笑我,要翻倍才行?!?/br> 傷患怎么都有理,霜娘胡亂點頭。 她理起有點纏繞到一處的絲線,理清了后,想起來先前的話,問道:“皇上身邊的太監全都是向著衛貴妃和齊王的嗎?” 周連營在枕上點頭:“以前有站在太子這一邊的,也悄悄給太子行過方便,但被皇上發現之后,都給貶下去做雜事去了?!?/br> 頂上來的后來者一看風向,自然知道往那邊倒才能保住榮華了,這么漸漸下來,以至于皇帝身邊沒一個能替太子說話的人了,這當然是很不妙的。 “這也太——”霜娘聽聞,覺得實在難以評價,“這不只是偏心了吧?簡直像跟親生兒子結了仇了?!敝芎顮敻槐?,都顯得像個好男人了。 周連營笑了笑:“要說仇,倒也不算,但確實有點心結?;噬隙嗄昵熬拖霌Q太子,但群臣反對之聲太大,皇上總是不能如愿。他無法之下,召來了太子,想讓太子主動上書,退位讓賢,太子不肯答應,皇上以為太子不孝,又以為太子戀棧權位,自那以后,就不再理會太子,也不樂意聽到他的事情了?!?/br> “……”更難以評價了,這是搞笑呢吧?太子的儲君又不是自己費盡心機硬賴來的,他胎投得巧,生下來就是太子,后來又沒犯錯,憑什么要退??? 這些皇家的事周連營上回給她科普過,但是是精簡版,像這樣的細節事件,霜娘是頭一回聽聞。她深覺無語,搖了搖頭,覺得皇家好像真沒有高級到哪里去,敬畏之心又少一層。 吐槽一句:“不孝爭權這種詞眼,說齊王才對?!庇謫柕溃骸澳菑埖氯F在做不了什么吧?他一提太子,自己就得跟著搭進去了?!?/br> 周連營:“是的,要看將來了,能多一條線總是好的……” 不同于迎暉院里的悠然閑話,外面現在可是炸開了鍋了。 離攔帝駕的那日已過去七天,請命諸公受廷杖一事,傳遍了京城上下各個大小衙門,強勢壓倒其它所有傳聞,登頂本年末熱事榜首。 攔駕,請命,廷杖,每個都是讓人精神一振的關鍵詞,出門要不和人聊兩句這些,都覺得白穿了這身官服。 第97章 就在這種一日比一日攀升的熱議聲中,下一次的大朝會來臨了。@| 皇帝在金座上坐下時,遠目一看,發現似乎比上回朝會時少了些人,一怔之后想起來了,這應該是挨廷杖的那些個聒噪官受傷告假,還沒回來,不由心中滿意,思忖著這回耳根應該清靜多了。 三拜九叩,行禮畢——一個個官員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了,個個都說“臣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