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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淋頭——她還不知道周連營為什么被打成這樣,但廷杖只有皇帝有權下令對臣子使用,這罪魁禍首是毫無疑問的。 終于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忙忙避回里間,太醫重新進來看診。 萬幸的是,太醫看過之后,給出了一句明確的“沒有性命之憂也不會致殘”的結論,聽得此語,霜娘揪緊的心臟總算放松了一點,一直站著的安氏也吁出了長長的一口氣,之后開方等事不必贅述。 ** 因出了這樁意外,金盞和疊翠都重新回到了后院,迎暉院的人手又充足起來,但涉及周連營的貼身照料事宜,霜娘堅持沒有交給她們,自己親歷親為。 周連營在軍里打熬了這幾年,體魄比同他一道挨板子的文官要強健許多,隔天就清醒過來了,但他雖不至于傷及根本,外傷還是委實嚴重,白天還能自主喝藥,到夜里就發起了高熱,又陷入昏沉,連著兩天都是如此。好在太醫事先有過提醒,他炕前沒有一刻離過人,每回都被及時發現了。 周侯爺沒放太醫走,就請他住在外院客房,因此藥方也都是當即開來,基本沒耽誤半點功夫。 到第三天夜里,他終于沒有再燒起來,又過得兩天,太醫診斷過后,宣布他的傷勢完全穩定下來,以后只要遵醫囑吃藥換藥,過半個月他再來復診一次就好。然后提出告辭,他是職官,要當值的,不能長久逗留下去。周侯爺便給包了個大大的紅包禮送他出府,又約定了半月后派車去接他復診。 這時周連營身上的疼痛感也稍微輕了一點,人來看他時,他能正常和人對答了。見此,迎暉院里從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氣,安氏這幾天幾乎整天守在這里,積壓下了好些家務,這時也不好再拖了,好在霜娘的用心盡力她都看在眼里,她回去倒也放心。 安氏走了,霜娘到這時,才有機會坐到炕邊,說上兩句私話了。 真能說了,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好一會冒出一句來:“……你搶文官的活就罷了,干嘛還這么拼?!?/br> 他為什么挨的這頓打,當日晚一點周侯爺過來看他時就一并說了,霜娘知道當時情勢下,雖然似乎皇帝還給了免罰的選擇,但事實上他就是沒得選,逼到那個份上了,哪還有路可退?退了以后也就不必見人了。 但孔侍講只是曾任東宮講官,不是周連營真正的授業恩師,就不以身相代也不會招致什么貶語。霜娘說的就是這一點,雖然這會刷出很多聲望來,但以她的立場來說,真不希望他去受這雙份的罪。 周連營扯了扯嘴角,他現在只能這么笑,動作稍微大點就要牽到傷處?!靶量嗄懔??!?/br> 霜娘嘆氣:“我這點辛苦,哪里比得上你吃的苦頭?!?/br> 他還笑:“我想早點給你掙個誥命?!?/br> “我不稀罕這個?!彼镎嫘膶嵰獾氐?,“我又不跟名頭過日子,你能平平安安的,才比什么都好?!?/br> 周連營歪頭看她:“那你是稀罕我了?” 他都這個樣了還能有心情調笑,霜娘無語望天,周連營的心情還真不錯,見她不說話,繼續道:“不要裝傻,我半夜睡不著,聽見你偷偷哭了?!?/br> “……你不疼了?”霜娘被鬧得沒脾氣。 周連營微微搖了搖頭:“沒有,疼?!?/br> 他這么說,霜娘又心軟了,安慰道:“太醫說了,你就是皮rou傷,看著嚴重,只要好好養著,會一天好似一天的?!?/br> 周連營聽了,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知道父親給張德全送禮了沒有——就是那天的監刑太監?!?/br> 霜娘被他的跳脫弄愣了下,仔細想了想,道:“沒有聽說,應該沒送吧?送他干嘛呀,把你打成這樣?!?/br> “他沒下黑手,不然不止是打成這樣了?!敝苓B營道,“你讓人請父親過來,我與父親說一下,還是該送一份過去。再者,張德全偏向齊王,就算不為著謝他,給他和齊王之間種根刺也好?!?/br> 他說著又笑了:“說不定衛貴妃已經找過他的麻煩了?!?/br> 這是正事,霜娘忙答應著出去吩咐人了。 第96章 爬到張德全這個等級的太監,一般在宮外都有宅院,就算本人一年住不上兩天,那也一定要置辦下——不然讓送禮的人往哪里送呢?好些太監不只有宅院,連妻妾都一個不少,張太監倒沒配置得這么齊全,不是他格外有人性,不忍心禍害正常姑娘,而是他自覺比其他太監頭腦清明,像他們這樣的人,在宮里找個對食得了,往宮外去娶妻,又不能親自看顧,說不準哪天就綠云罩頂了。 所以張太監的大宅子里沒有別的主子,主事的就是管家。管家也姓張,就是張太監的一個遠房親戚,從老家來投奔了他的。 這一天,張管家連著收了兩份重禮,比著賽似地一份比一份貴重,送禮的人來頭也一個比一個大。張太監隨侍皇帝,一般人來送禮管家是不會打攪他的,先收下就是了,就算來人有事相求,拖個幾天也不會怎樣。 但這兩份禮來得實在燙手,張管家先都沒敢收下,再三推辭無果之后,才只好收了,然后火速想法給張太監遞了話。 “……太子殿下和永寧侯府都給我送了禮?”張太監不太相信地確認了一遍。 接信的小內侍點頭:“都說是為了感謝爺爺對周六爺手下留情?!?/br> 張太監聽是這個緣故,心里有點亂。他其實沒留情,他一個跟著圣意倒向齊王的人,對鐵桿的太子派有什么情面可留?但礙著周連營的身份不同,他怕惹禍上身,確實給過動手的侍衛一點暗示——不然要是在完全公事公辦的情況下,四十杖下來,打死夸張了點,打殘真是不費多大事。 他放的這點水只是為了自保,所以沒想著向誰賣好討人情。但如他先前所慮,永寧侯府這種世族確實是懂行的,人家連這一點花頭也看明白了,領了他的情,特特送了重禮來,這樣有禮數,他著實有點觸動。 ——三百兩黃金呢,雖然還沒有親眼見著,想一想心里都熱乎,周家這行事真是太講究太實惠了。 小內侍在旁道:“爺爺,張大叔說他知道利害,開頭都沒敢收,實在推不了才接下了。但心里還是懸著,所以來請爺爺的示下,看是不是還該給退回去?” 太監就沒有不貪財的,一聽到黃澄澄的金子要離他而去,張太監心上立時像被劃了一刀。這要是以前,他雖然心如刀割,但也不會怎么猶豫,多半就直接退回去了,連他宮外那個拉拔的遠房親戚都知道這禮燙手,他還能不明白? 但挨過了衛貴妃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