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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處哭去,賀老爺得撕了她。就忙趨步出來,低聲下氣地自呈不是。 雖然周連營一點臉面沒給她留,她卻并不怨怪他,豪門子弟有些氣性,再正常沒有了。胡姨娘只是把這帳往霜娘頭上記了一筆——看來應該是她不討丈夫喜歡,所以連帶著娘家也討不著一點好處。 這也是常理,就霜娘那個樣兒,那能討得男人歡心呢? 霜娘可懶得管她想什么,有靠山給出頭的感覺太好了呀,她心里笑瞇瞇,瞧見周連營重新坐下,她也跟著落座,這時才慢悠悠把她的答案說出來:“姨娘恐怕不知道,我們西府的三叔過世了,我現在身上還有孝呢——其實看我的穿戴也該看出來了,不知姨娘怎么這么糊涂。雪娘就是跟了我去,我至多也帶她回娘家來做客罷了,別家是去不得的?!?/br> 胡姨娘呆住,她真沒留心,霜娘一直是個素淡的樣子,固有印象太深刻,她就沒想起若按正常禮俗,霜娘其實不該再是這樣了,既然還是,那就必定該有別的緣故。 賀老爺也是差不多狀況,而且比著胡姨娘還又更糊涂一些,他就沒真注意過霜娘,哪管她什么穿戴呢? 因著周連營才發了一回氣性,他這時也不敢提什么怎么周三老爺去世,不來通知他一聲叫他去吊喪的話,只想專心先把雪娘的高枝給攀著了,胡姨娘不行那就只能換他上了。 向周連營道:“婦人好瞎想,什么主意都敢亂出。賢婿不要跟她一般見識?!?/br> 自覺把先的事帶過去了,就咳一聲,再道,“賢婿的知交里,應該有不少少年才俊吧?年歲想來和雪娘都算相當?!?/br> 他覺得自己這主意高明得很,沒有擺明了要攀富貴,但能和周連營交好到一處的人,又有幾個是尋常人家的子弟?這是其一;其二選的時機也好,周連營才先拒了一回,這回換老丈人親自開口,他不能一點面子不給,再拒一回吧? 第75章 “確有幾個?!?/br> 一聽這話,賀老爺胡姨娘連著雪娘都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起來,望著周連營的目光好似在望一座寶藏,聽他一一把財寶歷數來。 大理寺卿家的幼子啦,靖國公府的大爺啦,京衛指揮使家的次子啦……隨隨便便就報了五六人出來,個個不但身世顯赫,而且本人爭氣上進。以大理寺卿家的幼子為例,他只比周連營大一歲,去年已考中了舉人,極有升值空間的潛力股一枚。 雪娘眼都聽直了,這比大姐給她說過的幾個不知靠譜上多少倍了??!她只覺得都沒法挑了,聽了前頭的剛覺得好,再聽后頭的,又覺得更好,真真是眼花繚亂,心花怒放。 想到這姐夫為人這么實誠,對她這么好,雪娘很覺得自己應該客套一下,就努力抑制著快噴薄而出的笑意,道:“我看他們都未必有姐夫好?!?/br> 周連營搖頭:“我比不上他們?!?/br> 霜娘坐在旁邊,也在努力抑制著笑意——周連營那個介紹人的說法太奇怪了,她沒怎么聽他給她介紹過人,但憑對他的了解,除非是特意要解說家譜,否則他不可能是那種一開口就“他爹是誰誰誰”的腔調,違和感太重,他肯定有后招沒出。 胡姨娘比雪娘淡定不到哪去,十分慶幸自己賠禮賠得及時,這要是惹惱了周連營,這么多好女婿人選她不是一個都摸不著邊了? 怕周連營多少還記恨著她,胡姨娘心里盡管急迫到不得了,硬是忍了沒有出聲,殷切地望向賀老爺,等他發話。 賀老爺比她們的心情復雜一些,欣喜之外,更有一層自得——他這個老丈人說話還是管用的嘛,都不用使什么手段,就問了一聲,女婿就毫不藏私地都說了,真是知禮。 眼見著事情變得這么有把握,他倒不想著急了,要顯一顯長輩的矜持,就捋著胡須道:“賢婿自己有出息,交往的也都是有為之人,可見古話說得不錯,正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了?!?/br> 胡姨娘急得整個人快向他那邊傾過去:關鍵時刻,不趕緊把事敲定下來,說這沒用的干什么? 好在賀老爺的矜持額度也只夠用這一句話的,跟著他就道:“賢婿的這些朋友,我都不大熟悉,還要請賢婿幫著分析分析,哪個更堪配雪娘呢?要是有機會,能請來家里坐一坐就最好了?!?/br> 話說到此,雪娘再怎么也該閃避了,她倒也沒有糊涂到這個道理都不知曉,只是被霜娘晃點了兩年多,實在是焦躁得很了,這時怎么也舍不得避嫌,且怕周連營不知她的喜好,給推薦的人選不能盡如己意,更大膽提示了一句:“我也不要多高貴的王孫公子,像姐夫一樣的就夠了?!?/br> 她話音落下,霜娘不由在椅上動了動身子,她尷尬癥都犯了,怎么說得出口的呀,簡直要替她臉紅。 周連營全當沒聽見雪娘的話,只是向賀老爺揚眉,面上是個詫異的表情:“什么堪配?我才說的幾個人都已成親了,這話是不可亂提的?!?/br> “什么?!”出離震驚的三重奏。 ——怎么會有這么慘無人道的事,看好了堆在那里的財寶,數量分量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就要唾手可得了,忽然發現那都是有主的! “咳,咳咳……”霜娘實在憋不住,但這時笑出來太拉仇恨,只好拿帕子掩了半張臉,拼命咳嗽,把笑聲咳出去。 她扶到和周連營相鄰的那邊椅把上,一邊咳一邊忍不住看他,他怎么能忍住不笑的,太神奇的自制力了。 毫無預兆地從云端摔下來,賀老爺暈得話都說不清了:“你、這——成了親的人,你說這么多干什么!” 周連營道:“您問我的知交,我才說出來的,我怎么知道您還特意要挑沒成親的?!?/br> 賀老爺扶著腦袋,好容易定下神來,往前回想,發現他是沒有明確說出這句話來,但他都提到“和雪娘年歲相當”這樣的詞了,意思明擺得不能再明擺了??! 可周連營就要咬這個字眼,他也翻不起臉,老丈人的威風在心里過過癮罷了,哪里真擺得出來。這個女婿往那一坐,一身顯貴氣質,他打眼一看就要矮一截。 只好和緩著聲氣重新往更明了問:“那沒成親的呢?可有一兩個——一個也夠了,賢婿的知交,想來都是好的?!?/br> “沒有——”周連營說了兩個字,賀老爺的臉色剛剛發白,他又想起什么似地,改口道,“其實有一個,只是岳父必定看不上眼,還是不用說了?!?/br> 賀老爺忙迭聲道:“看得上,看得上,賢婿快說!”聽他之前報出來的那一串就知道了,哪個都比他家高上好幾個層級,憑他自家本事,是肯定攀不上去,連認識一下都難。 周連營就道:“是我在邊關衛所里認識的,姓岳,是條我極佩服的好漢子?,F在雖只是個百戶,但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