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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不熟?” 雖然她有這個意思沒錯可是被這么直接說出來太犀利了??!霜娘直覺不好,慌忙補充:“不不不,我主要是不想你煩我?!?/br> 字句其實還差不多,但這個排列組合才是她心里真正的話。霜娘低下頭去,有些些羞澀,但并不覺忐忑,因為確定自己不會遭到難堪對待。 “沒有這回事?!睂γ姘察o了片刻,然后平和地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說?!?/br> 霜娘低低“嗯”了一聲,語調不由自主地跟著很溫馴。她心底卻滿不是這么回事,心跳撲通撲通的,無關緊張更不是恐懼,只是心動。 不太妙啊。 霜娘有點甜蜜又有點憂傷地想,這回跟之前的都不一樣,她很明確地知道,她應該是收不回來了。 愛情萌發這種事,真是逃避不了更無法欺騙,那棵小苗就在心田里破土而出,嫩綠嫩綠的兩片顫巍巍小葉片,還自帶米分紅色泡泡特效。 周連營跟著問:“你娘家有人為難你?” 霜娘扭著手指,想說又不想說——更不想在他面前丟人了,但同時,又想要坦誠她的所有,不管好的壞的。 掙扎了一會,后者的渴望還是壓過了前者的顧慮,她吞吞吐吐的,把賀家的情況大致給交待了。 總而言之,她爹不是個好人,她姨娘不是個好人,她meimei還不是個好人。唯一還算不錯的,是在她出嫁之后才進門的繼母,但就連這也不能確定,因為只見過一面,她沒本事就這一面對人下出定論來。 哦,對了,她剛辦過周歲宴沒有多久的小弟弟,那應該確實是個好孩子了。雖然見都沒見過,但人之初,性本善嘛。 周連營當然知道她在娘家時過得不好,就像安氏說的,哪個心疼孩子的人家舍得叫閨女與人沖喜呢?但聽安氏說,與聽本人說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霜娘其實沒有在訴苦,她就是把她多年來的生活做了個簡單介紹而已,涉及到賀老爺時,還做了空白處理——沒有一字點評,因為子不言父過。 她唯一稱得上訴苦的行徑,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的話找個佐證,摸了摸后腦勺,說:“我這里現在還有個疤痕,消不掉了,我meimei小時候沒輕重,推我撞那一回狠了些?!?/br> 周連營起身:“我看看?!?/br> 霜娘覺得他這一聲特別溫柔,叫她警惕心全無,真扭過頭來想讓他看。她現在沒梳發髻,只打了條松松的辮子,挺好找,她自己往頭發里摸了摸,很快找著了那個疤痕,然后就僵住了。 因為是疤痕,不是正常的皮膚,所以,上面自然是無法生長毛發的。 也就是說,那是塊指甲蓋大小的禿處。她頭發豐盛,平常都掩蓋得好好的,自己沒事也不會想著要去特意摸,這么多年下來,她早忘了那個疤痕的特性。 ——指甲蓋大小的禿也是禿呀! 霜娘猛地把頭轉回原位,動作之快之大,險些把脖子扭了。 周連營清澈的眼中先是疑問,然后就是笑意。 “……”霜娘反應過來了,她這個姿勢也不對,直接把腦門上的紅印正沖著他了。 她坐都坐不住了,頂著豬rou章就夠倒霉了,她還禿,差一點還要給他看,缺心眼成這樣,簡直不能好了。 “沒,沒什么好看的,丑得很?!北M最后的努力,她給自己挽了個尊。 “傷有什么美丑?!敝苓B營說道,不知為什么,他還堅持上了。 霜娘有點拗不過他,準確說,她就是不太想反抗他。所以一邊不情愿,一邊又情不自禁地軟化,抱著這么拉鋸似地詭異心思,她慢吞吞自己摸著重新找著了那個疤痕,但心中還有底線,不肯叫他親眼看著,只示意他伸手過來,感覺被摸了一下,她馬上縮了縮肩膀,閃躲開去。 周連營的手垂了回去,卻還是站在她面前,沒有坐回去。 霜娘心里著急,他這么站著,她無論往哪個方向避都避不掉腦門上的印子啊。 正想著怎么才能讓他回座,聽他道:“你不用多想了,等你這傷好了,再回你娘家去?!?/br> 霜娘毫不思索地應了。娘家不娘家的已經不要緊,反正她都交待得差不多了,那么哪天回去,對她就完全是無所謂的事了。 周連營卻還沒有走,他從懷里摸出一封信來,遞給她。 霜娘一頭霧水地接過來——什么意思?怎么會有信給她?又怎么會在他那里? 信封揉得有點皺,看上去很沒檔次,再抖出來信箋,兩張紙皺得更厲害。 信寫得半文不白,三年字練下來,她算得上粗通文墨了,起來毫無壓力。沒看幾行字,她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封信并不是寫給她的,而是寫給周連營。以她的前青梅竹馬小情人的身份——并沒明說,但字里行間又是歷數她的成長苦難,又是透露著和她有緣無分的遺憾,根本也不必明說。整封信言辭真摯,情感動人,最后再說了一遍她弱女可憐,慎重請托周連營善待她。 …… 啪! 霜娘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然后就扭曲了臉,一邊甩著痛到發麻的手掌,一邊怒火直奔萬丈上飆:哪個王八蛋,往死里這么坑她?! 第65章 霜娘總算知道為什么今晚上周連營顯得怪怪的了,原來聽到了她的背后盤算不過是小菜一碟,亮出來的這封信箋,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現在再想起他進來時的冷淡,感想又大不相同——懷里揣著這么個疑似綠帽子的玩意,還沒第一時間發難,見著她亂用藥,還先顧著叫她把藥給洗掉了,簡直是一級棒的涵養。 講真,哪怕周連營直接把信摔她臉上,她都只好認了——那信里不全是胡編亂造,說她成長的那一段,是確有其事,在此之前她剛剛交待過了,等于現場給做了個官方認證。 這在現代都是夠引起家庭戰爭的程度了,小夫妻日子過得好好的,忽然有個路人甲冒出來,跟你伴侶有滋有味地回憶起你伴侶沒有參與過的風花雪月來,擱誰誰不跳呀? 她這面對著的還是個古代男人,連“誰還沒點過去”的理由都不存在,她在這時代就該純潔無暇,除非是再嫁女,否則有什么過去? 凡此種種疊加起來,周連營這個只是默默等她解釋的姿態,簡直和善冷靜得沒邊了。 霜娘也迫切地想要解釋。 “我不知道這是哪個王——”她忙把冒出來半截的罵詞吞回去,情緒太激動,話說得太急,收就有點收不住,險把自己噎著,“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