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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了,我把這樣兒擺出來,不等他們來逼我,我先下手為強,訴一訴苦去?!?/br> 若沒周連營,她什么也不怕,能敷衍過去就敷衍,敷衍不過去大不了翻臉,她就是要拖大雪娘的年紀怎么了?氣死胡姨娘才好呢,叫她知道一下“報應”兩個字怎么寫。 但多了周連營,所有解氣的選擇就都不能用了。他不知道她的成長經歷,可能也沒什么興趣知道,或者說,就算知道了,也會和這世間大多數的看法一樣,以為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即便受了委屈,哪里能和父母翻臉相向呢? 所以霜娘不能不心有顧忌,報復再重要,重要不過她今后的人生。以后她和周連營相處日久,或許可以慢慢就此和他溝通,取得理解,但就以目前狀況,算是新女婿頭一回上門,是萬萬不適合當著他面就叫他看見她和娘家決裂的,最好連有矛盾都不要露出來。 “怎么訴苦?” 門口忽然傳來淡淡的問句。 “……” 霜娘的腰板硬了,她僵直著一點點轉過了頭去。 碧色滾繡一圈花草紋的門簾掀起,顯露出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來。周連營站在那里,堵住了整道門的身形顯得很有壓迫感,看過來的目光和聲音一般平淡,不蘊含多少感□□彩。 ……通傳的丫頭干什么去了?不是每回都會在外面喊一聲的嗎? 一天之內第二次背人說話被抓包,還一次比一次要命,霜娘只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64章 這種狀況,春雨顯然是不太適合在場的,隨著周連營邁步進來,門口有了空檔,春雨低著頭,悄無聲息地就出去了。 霜娘想打個招呼,起碼緩和一下氣氛,但不知怎地,她有點張不開口——憑心而論,周連營看上去并不可怕,他沒有什么外露的怒意,頂多是氣場有點冷淡而已。 她干巴巴地站著,眼看著周連營走過來,到她面前時站住,目光向上,定在她的額頭上。 霜娘知道他必定是在看她貼的那塊膏布,幾分鐘之前她還攬鏡自賞,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主意。但現在被他這么看著,她一點得意的感覺都沒有了,只覺得這么干的自己蠢到不行。 也許是錯覺,也許她就是這么慫,反正沒多大功夫,她覺得自己額角都滲出汗來了。 那一塊很快有點發癢起來,但是在周連營的眼皮底下,她抬不起手來,只能硬抗著。 但生理反應控制不住,太不自在,她忍不住連眨了好幾下眼,然后就見到周連營的手掌伸過來了。 她反射性要向后避讓,周連營屈指,敲了她一記額頭:“別動?!?/br> 一滴汗珠隨著這一敲滾落下她的眉心,滑過鼻梁,滴下。 霜娘窘迫死了——不是錯覺,她真這么沒出息,居然真緊張出冷汗來了。 周連營下一個動作就是去揭她額上的膏布,霜娘不由輕“啊”了一聲,但想起他的話,在要躲之前強行定住了自己,由著他動作。 那膏布是才貼上去的,現在還有些燙熱,倒還好揭,揭下來之后,下面就是塊紅印。 “……”周連營咳了一聲,推了她的肩,令她轉身,“你自己看罷?!?/br> 看什么???霜娘心里嘀咕著,銅鏡昏黃,她第一眼只覺得額上那塊肌膚好像比別處格外紅些,再往近前湊了—— 她又不可置信地往前湊了湊,確實看清楚之后,差點一頭撞鏡子上去。 四四方方一塊大紅印,好似有人拿了個官印,啪往她腦門上蓋了一記。 銅鏡里看都是這個效果了,真正在人眼里,還不直接等于出廠的rou豬身上那個紅章呀?只不過豬身上那個是圓的,里頭有字,她額頭上這個是方的,里頭殘余的是藥膏。 更糟的是還發癢,原來這也不是錯覺,膏布揭下來后,那股刺癢全發出來了,霜娘忍不住伸手抓去。 抓了兩下就叫周連營把手壓下來了,他沉聲往門外處道:“打盆溫水來?!?/br> 外頭春雨應了一聲,她的腳步聲出去又進來,很快端著水進到里間。 一眼看見霜娘,她嘴角沒壓住,不由抽動了下。 霜娘就更喪氣了,春雨這么嚴肅的性格,都忍不住笑了,可想而知她現在是個什么滑稽模樣了。 水放到盆架上,春雨拿濕了的布巾一點點給霜娘擦臉。她一腦門都是汗,這其實不是冷汗,而是被燙出來的熱汗,還有黑乎乎的藥膏。藥膏粘得還挺牢,好一會才擦干凈,春雨收拾了水盆布巾出去。 周連營一直在旁負手站著,這時往炕邊走去,霜娘不知怎么想的,可以說腦筋一抽,也可以說靈機一動,她飛快搶在他前邊,先往右邊的位子坐下了。 周連營先真沒反應過來她為什么搶這個位子,腳步頓了頓,等過去坐下,才一下明白了——她坐在那個方位,再略微斜一斜身子,可以遮掩住大半個紅印,不至于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霜娘硬著頭皮等他發話。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現整個就是智商欠費,現在這個舉動更傻,但沒辦法,她說什么都沒勇氣頂著那么塊愚蠢的印子和他交談。 “藥也能亂用?!边^了一會,周連營不輕不重地丟了這么一句出來。 居然沒被嘲笑,更沒諷刺——霜娘溫暖得差點哭了,這要換成周連恭,她現在該找根繩子掛梁柱上了吧? 她的防備啊不安什么的,瞬間就降到了最低。 “我下回不了?!彼侠蠈崒嵉卣J錯。這苦rou計的風險太大了,要不是及時揭下來,一覺睡過去到明早,說不準得毀容。 許是她態度好,周連營的語氣聽上去又平緩了些:“我跟你說過,你有處理不了的事,可以告訴我,你忘了嗎?” 霜娘很積極要討他的好,忙道:“沒忘,我都記著呢?!边@話一表白完她心里就一咯噔,她忘是沒忘,可她做出來的卻滿不是這么回事。 周連營沒再說話,她偷偷抬眼,正見他凝視過來,一副在等解釋的樣子。 “我覺得這件事我可以處理?!彼镉悬c磕巴地道,“所以,我不想煩著你?!?/br> “把自己弄成這樣的處理方法?”周連營問,“寧可這樣,你也不想找我?” 霜娘有點聽不懂這問話,她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哪里怪,只好努力解釋:“我不想麻煩你——” 和先前那句一樣,說了等于沒說,霜娘止住,試圖再解釋得懇切一點,“你才回來,我不好意思和你說這些煩心事?!?/br> “你的意思是,”周連營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