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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收養嗣子的事其實早已提上日程,只是因周三老爺看上去生育并沒有什么問題,就一直只是在日程上拖著,直到他先時重病眼看著好不了了,方在周侯爺的協助下急急把事辦了。 周連柏今年六歲,生父早已過世,他生母拖著個獨子守了兩年守不下去,改嫁走了,周連柏只好跟祖父過,然而他親祖母也去得早,祖父續了弦,另行開枝散葉,對原配這邊留下的孫子并不怎么待見,聽說西府里選嗣子,馬上把他推出去了,一是省得礙眼,二是想攀一攀嫡枝的富貴。 也是運氣好,周三太太見這小人合了眼緣,拍板就定下他,兩邊簽了過繼文書,從此西府里就多了位小七爺。 霜娘原先只知道西府那邊過繼了嗣子,倒不清楚那嗣子本身的家庭情況,這時一邊喝茶一邊聽梅氏說著,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發兩句感概。 梅氏漫不經心地、以一種閑聊正好聊到這里的態度道:“你來了有三年了,再過個兩年,也該考慮一下嗣子的事情了,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像小七弟那樣的就挺好的?!彼镞€真琢磨過這個問題,聽梅氏問就說給她聽,“要是太太許我養的話,我就想在族里挑個差不多這么大的,站得住也養得熟,若沒這么湊巧,大兩歲小兩歲也無妨。只是本身父母那邊,最好是都不在世了的,不然生叫人家至親分離,我心里過不去。再者,本身父母要不省事,以后再來鬧騰,我倒不怕,只是孩子夾在中間難過,血緣上的和法理上的,他幫哪一頭是好呢?何必讓人受這個苦,不如尋個孤兒,大家省心?!?/br> 她說著看梅氏,咦,怎么覺得梅氏面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美得她有點想捂眼,世子真有福氣呀。 “大嫂,如果到辦這事的時候,還要勞你幫我掌眼了,我二門都沒出去過,對族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叫我挑,我也挑不出什么來?!?/br> 梅氏極痛快地一口應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準照著你的意思,挑個十分聰明懂事的來?!?/br> 她說這話真是抱了十二分的誠意,從她再度有孕后,三年前曾有過的那件心事就再度掛上了心頭——雖然大爺已答應她,不會再過繼子嗣到六房去,但大爺身為人子,他畢竟也有無可奈何之處,而今借著西府嗣子這件事,她問出了霜娘的主意,得來了重重的一塊砝碼,終于是穩了下來。 在將來挑選嗣子時,霜娘作為六房主母,她的意見非常重要,僅次于周侯爺和侯夫人,甚至假如她特別堅持,長輩們都不得不讓步,畢竟孩子過繼了來,是養在她的膝下,還有什么比母親的心意更重要的呢? 梅氏心滿意足,霜娘也很開心:“那我就提前謝謝大嫂啦——” 外面一陣咚咚的腳步聲,跟著就是小丫頭極大聲的嚷嚷:“六奶奶呢,六奶奶是不是在這里?!” 金桔在外頭斥道:“你慌得什么?火燒著你眉毛了?找人就找人,這么大嗓門,不怕驚著了主子們?!?/br> “我、我有要緊事,”那小丫頭呼呼地直喘粗氣,“我找六奶奶,立刻請到正院去,出、出大事了!” 霜娘心里一跳,她能出什么大事,難道是管家時沒留神,有了紕漏現被查出來了? 她忙站起身來,掀簾子出去,聽那小丫頭喘過了氣來,接著道:“要是大奶奶身上還好,一并請去?!?/br> 霜娘心里更沒底了——難道她捅出的簍子十分大,還要麻煩養胎的梅氏出面給她描補? 金桔跺腳道:“到底什么事?你這沒頭沒腦的,叫我怎么進去給奶奶回話?!?/br> 小丫頭道:“是六爺回來了!” “……” 霜娘正邁門檻要出去,聽了這話,后腳絆在門檻上,直飛出去,撞到前面的金桔身上,金桔也傻著呢,沒有一點防備,被她撞下臺階,兩個人摔成了一團。 金桔更慘些,墊在底下,霜娘爬起來,忙忙去扶她:“你沒事吧?對不住,我一時嚇著了?!?/br> 金桔皺著臉在她的攙扶下坐起身來,忍痛道:“不怪奶奶,都是這丫頭的話鬧的?!?/br> 梅氏這時也出來了,扶著門框,盯著那丫頭道:“你說仔細些?!?/br> “也、也沒別的了,”丫頭有點茫然地道,“六爺一進門,太太就抱著他哭得倒不上氣了,金櫻jiejie吩咐的我,叫我來請奶奶們?!?/br> 霜娘眨巴著眼,看她的嘴開開合合,感覺自己像活在一出荒謬劇里。 她是實打實地守了三年寡啊,一天又一天真真實實地過來的,這就全都不作數了?她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昨晚睡覺的姿勢不對,在夢里又穿了一次。 梅氏過來挽了她的手臂:“走,我們去看看怎么回事?!?/br> 霜娘就跟著走了。 第38章 路上,霜娘心亂如麻,腳步像踩在棉花里,沒個實處:“大嫂,會不會是個冒充的?” 梅氏搖頭:“活生生的一個人,哪里冒充得了,且太太都抱著哭了,可見是認了?!?/br> 霜娘沉默了一會,從亂麻里又理出個問題來:“那當初是認錯了?還是建的是衣冠冢?”她嫁進來時,周六爺的喪事已經完備了,個中詳情她并不清楚,也沒想過要問。 梅氏回道:“不是衣冠冢,當時人送回來了的,只是樣子很不好看,我們只能認了個大概——但是由太子殿下親自登門送來的,我們都只顧傷心,誰會想到要懷疑真假呢?” 霜娘凌亂地想,是啊,誰會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吃飽了撐的,給人家送了個假貨回來呢?她很確定太子知道真相,而不是也跟著認錯了,三年前太子來過一次,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打那之后,侯夫人的病有了起色,慢慢好起來了?,F在回去對比了想,除非她是腦殘,才會認為這只是個巧合。 她想著側頭看了眼梅氏,剛才梅氏還問她想要個什么樣的嗣子呢,看來是和她一樣被蒙在了鼓里,不然沒必要有那一問,做戲也犯不著做那么全套。 想完了這些有的沒的,霜娘再也回避不了了,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在她老老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做事,把守寡守出了歲月靜好的心態的時候,忽然,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了。 簡直暴躁。 這三年守下來,她真不覺得沒男人對她是什么損失,她又沒雄心壯志,沒想過要奮斗個什么一品二品的誥命,安安穩穩不愁吃穿地把這輩子混完就得了。 她一點也不喜歡已經努力上正軌的生活被從中截斷,迎暉院不再是她一個人當家作主的小天地,憑空加塞了個人進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