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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兄弟,也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周昭硬挺了整整一個多月,回頭的剎那,兩顆淚珠便滾落了出來。 站在不遠處那穿著緋服的,一臉倔犟的男子,早不是十二年前守在她窗前,執瓦锏傻乎乎的樣子。 他長大了,仍還清瘦,可白凈了許多,眸子深了許多,望著她時,眼中也沒了當初的深情與憐憫,他看著她,像看著陌生人一樣。 “去年的正月初一,咱們一府的人在延福宮吃團圓飯。你大哥逼著你連飲了兩壺酒,然后,你怕御前失儀,提前告退。你離席之后不久,你大哥也離席,他出了延福宮的正殿,連裘衣都未披著,在庭中踱步?!敝苷言缇蛡浜玫恼f辭,從容不緩。 她白服素釵,起身走到張君身邊,仔細打量著這從十二歲開始,就跟自己結下不解之緣的男子,唇噙一絲苦笑,又道:“我抱著他的裘衣出殿,殿外青鼎中炭火燃燃,他就在那銅鼎前站著,宣詔使馮忠見他面色苦惱,問道:陛下為何而憂? 他道:后離席早退,朕獨飲,又豈能樂之? 馮忠不解其義,勸道:皇后還在席間,并不曾離席??! 你大哥笑而搖頭,接著吩咐那馮忠:按皇后之年例,備一份送到永王府,賜予永王妃!” 見張君聽的認真,周昭仰面,薄肩仿佛壓著千鈞:“所以,欽澤,朱顏并不算什么,我之所以要狠下殺手,是因為他早動了殺你之心。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他殺了你,再廢了我,然后拘如玉為已有?!?/br> 張君低眉望著周昭,眸色冷冷:“所以了?你打算怎么辦?” 周昭以為張君果真相信,回頭望著那佛桌道:“把囡囡還給我,我只是這景明殿的皇后,從此吃齋念佛,不踏出這景明殿半步,但帝陵之中必須有我的位置,我死,也要與他張震同葬。我是皇后,張震的皇后?!?/br> 張君忽而問道:“大嫂,當初你答應大哥的求婚,愿意嫁給他的初衷是什么,你可還記得否?” 周昭那雙圓圓的杏眼神色頗冷,盯著張君,又抵不過他眸中那攝人的凌厲之氣,轉了眉頭:“自然是因為愛他,若不愛他,我為什么要嫁給他,為什么要苦受那懷胎十月而丈夫不在身邊之苦?” 張君緩緩搖頭:“若不是姜映璽死的時候你去探過她一回,有些陳年舊事,可能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當年前朝行太子選妃之禮,那一年你十三,也曾參選。你經初選,復選,決選。在參選的仕女們之中,無論才情,規儀,品德,詩懷,你皆是翹楚。 在決選時與年齡比你大四歲的姜映璽發生爭吵,她羞辱,作弄了你,結果事情報到宮中幾位妃子那里,本來是姜映璽故意挑釁的錯,她們卻處置了你,而留下姜映璽。 后來,姜映璽入東宮,為太子妃,而你落選回府。你年少貌美,而姜映璽資質平平。 她當選太子妃,你卻被逐回府,你認為那都是姜家顯赫而周府門第不及之故,所以郁郁寡懷。 當年我并不知道你是因此而傷神,果真以為你整夜作噩夢,才打了那幅瓦锏?!?/br> 想起那幅瓦锏,周昭莫名想哭。當一個女人在年少時,她會被那野性勃勃,魅力迷人,像頭無韁野馬一樣不羈的男子吸引,而那個默默站在她身后看著她,半夜持幅瓦锏站在窗前的傻小子,與她太不相襯,她甚至沒有多看過他一眼。 如今他長大了,年青,清秀,挺拔,要學著做一個帝王。他長成了她夢寐以求的那個樣子,可她沒有參與他的成長,也將從此無法插足他的生活。 張君又道:“篡朝而立,誅九族的罪過。朕想,大約這普天之下,沒有一個女子在聞知自已的丈夫有此野心之后,會不加規勸,還默默期許的。 而你明明知道大哥那狂妄的野心會給永國府招來滅府之禍,而且他也曾在你面前表露過他的野心。在那之后,你仍還答應嫁給他,我不得不暗猜或者你心里也在想,有一天必定要勝過姜映璽。 她羞辱了你,奪了你的太子妃之位,你的男人將會奪趙宣的帝王之位,而你也終將踩著她的腦袋,坐上那皇后之位。 既然懷著那樣的初心而嫁,你又怎能再去向他渴求愛情,并因為愛與忌妒,就無情的殺害他?” 周昭不期張君連這些都知道,一路聽一路冷笑,反譏道:“這與愛無關,也與忌妒無關。我曾在晏春閣當眾給安九月下過跪,我也曾險些帶著囡囡跳井自禁,我忍,將自己忍入無邊地獄,可我不能忍受他要殺你,奪你之妻,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看護著長大的,我看到他那抑不住的殺心,想要救你而已?!?/br> 她說的那么真誠,就好像真的,自己僅僅是為了拯救即將要被親哥哥殺死,并且奪走妻子的張君,而指使弟弟周倉殺害張震一樣。 對面的男子,穿著緋布常袍的皇帝,鋒眉從七分處挑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中所浮騰著的洶洶怒火仿如風暴旋肆,周昭從未見他那樣憤怒過。 他忽而伸手,那細長纖白的手指掐上她的喉管,嘶聲啞氣:“你知道宮中的水牢嗎?就是虎哥呆過那個地方。周倉如今就關在那里,關于他曾做過所有的一切,不過三天他就全都告訴了我。 所以,收起你那份假惺惺的姐弟之情,可否?我從未如此刻一般厭惡,憎恨過一個女人。 如玉是你的妯娌,入府之后,她雖不曾與你友好,卻也從未招惹過你。你怎能心思歹毒到恨不能讓她絕孕,讓我斷子絕孫?難道,這也是你所謂的姐弟之情?” 周昭叫他捏著喉管,喉中咯咯有聲,不敢相信張君連這都知道,嘶聲辯道:“那秘藥,分明是你自己從后宮中打聽來的,與我有什么干系?” 張君忽而松手,甩著手指仿如甩著臟物一般:“姜映璽怎會知道我與如玉之間的私事,怎會知道她生??? 恰是因為你知道此事,才讓周倉透消息給曾禁,而曾禁恰會透到我耳朵里。千般曲折,只為讓如玉從此不孕,如此厚恩,恕我夫妻無福消受?” 周昭踉踉蹌蹌往后退了兩步,舒著自己的胸淚眼朦朧,被張君捏了那么久,她于一瞬間仍是恢復了往昔的從容平和:“是,我以為你害死了他,所以要叫你們夫妻斷子絕孫??墒撬只貋砹?,是穩如泰山一般,帶著可以踏平趙家皇朝的鐵騎而回的。 我的夢本來已經熄了,如灰般死透了??墒前簿旁履谴镭浿赜贮c燃了我的希望,有安九月相襯,你那有眼無珠的大哥才會知道我的品德有多完美,我多適合做一個皇后。 我好容易爬上皇后的位置,笑看姜映璽死在水牢之中,她臨刑前的那一夜,我盛妝前往,羞辱她,作弄她,就像當年入宮參選時一般。她曾施在我身上的一切,我原封不動還給了她,還